第499章 重新册封缅甸国王_国姓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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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重新册封缅甸国王

  第499章重新册封缅甸国王

  顾炎武好不容易硬扛了广东人“防热气”神器那股酸苦劲儿,缓了好大一口气,才算让大脑重新恢复清醒。

  他倒是没有忘记,今日此番前来,原本是要向皇帝汇报李定国转呈的缅人降书,顺便商讨对缅处置政策。所以缓过气来后,他也不耽误,直截了当就挑明了话题。

  顾炎武是朱树人多年的心腹幕僚,所以私下里奏事也不用太过正式,他诚恳而简明扼要地先把情况说了一下:

  “陛下,李定国奏报,上个月初九,在勃固攻城战中,莽白战死,数日后勃固城破,其后莽白数子各自据城请降,以期割地求和,请陛下圣裁。不知是否要即刻召随驾礼部、兵部诸臣集议?”

  顾炎武一边说,一边把李定国的奏报和缅人的降表递了上去。

  他所谓的“立刻召随驾诸臣集议”,无非也是一句漂亮话。实际上他当然知道皇帝不会立刻召众人商量的,那样你一言我一语还有什么效率?

  肯定要先私下里找最受信任的心腹阁臣,先定个调子,有了框架之后,再看看大家有没有反对意见,没有的话就可以慢慢完善条件细节了。

  而朱慈煜骤闻这个喜讯,饶是有所心理准备,也依然被震惊了一下。

  他想到过大明的军队可以取胜,但没想到胜利会这么彻底,居然直接攻下了缅都勃固,还打死了缅王莽白。

  从南京出巡前,父王朱树人对他谆谆教导,让他见好就收,可现在听了这么重大的胜利,他也不禁有些飘然起来,觉得大明似乎还可以要求更多。

  朱慈煜摩拳擦掌地来回踱步了好久,才用商量的口吻跟顾炎武说:“顾阁老以为,能乘胜追击、趁他病要他命么?这可是攻破缅都、诛杀缅王了啊!剩余残败之兵,不足为惧吧?”

  顾炎武听了,却是不由头疼,好在朱树人在他随驾出京前反复叮嘱、吩咐过,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力谏:

  “陛下不可好大喜功!缅都虽破,缅军虽被歼甚众,可李定国终究只是在腊戌、阿瓦、勃固进行了三场攻坚大战,最多就是在腊戌到阿瓦之间,翻越皎山时还有过一些野战。

  我大明的军队,主要还是依靠平原河谷、肥饶之地的决战,才能成建制歼灭缅军。现在容易啃的肉差不多都啃完了,还是仗着郑成功海路迂回夹击、提供补给运力船只,出其不意啃下来的。

  后续我大明奇招已经用尽,我大军有消毒水、万金油、其他防治热带瘟疫药物的消息,也已不再保密,缅人有了心理准备,知己知彼,自然不会再跟一开始那样拼人命、以图拖住困死我大军,现在他们已经知道拖是没用的了。

  再次,李定国在皎山之战时,能重创莽白主力,也是利用了缅人不知道我大明最新式无烟火药步枪可以在雨中和潮湿环境下使用,这才勾引得缅军主力敢于迎击。现在这些出其不意的因素,已经统统用尽了!”

  顾炎武的话,核心就两个意思:之前打赢,一部分是靠硬实力,一部分是靠信息不对称的骗、偷袭。

  现在那些信息不对称因素已经吃干抹净了,能骗能偷袭的统统偷光了,剩下的就是硬碰硬,所以该见好就收。

  其次,再打下去,肥沃的好地其实已经没剩多少,跟缅甸人那些高山密林的蛮夷较什么劲?

  大明要的,最多只是一些肥沃的河谷平原,可以确保将来在当地统治的粮食供给。然后就是确保一条给云贵地区将来出海的航道。这两点能得到的话,剩下的莽莽十万大山,真没必要填人命。

  说着,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顾炎武还有备而来拿出几张提前准备的西洋油画,供皇帝观赏。

  说是西洋油画,其实也是大明科学院培养过的画师,用西洋透视技法写实画的风景画。主要就是云南和缅甸边境十万大山之景。为的就是让皇帝有个直观的感受,那些地方的高山热带雨林有多么恐怖。

  朱慈煜受到了视觉冲击后,又回忆了一下来广州这些天,去过周边地区游览巡视,见识到的韶关周边五岭的崎岖,终于决定不莽撞了。

  不过他还是有最后一点不甘,便顺着顾炎武的解说,指着地图问:“可是,纵然是勃固和阿瓦沿途的肥沃河谷平原,如今也不是完全被我大明军队占领吧?

  因陀罗河西岸,不是还有些土地在那个叫莽罗的缅王王子手上么?让李定国再接再厉,把这些好地彻底占完了,或者逼迫他们,要投降就拿出诚意,把这些好地都割给大明,不行么?”

  顾炎武不由苦笑,也指着地图解释:“陛下,自古两国边界要长治久安,必须有个明确的地理分界线,此其一也。因陀罗河为缅甸第一大河,以河为界,东岸河谷平原归大明所有,西岸仍然归缅甸所有,则将来戍边损耗会小得多。

  若是非要把河西岸那点平原也全部拿到手,那么就得把西缅彻底灭了,否则把缅人逼进若开山脉,不时骚扰,我大明统治成本只会直线上升。

  而且真把人逼进山里,莽罗必然崩溃,到时候我们面对的就是若开山里一大堆各自为战的土司部落,他们互不统属,做出来的事情也没人能抓总负责任,最终必然陷入无穷无尽的泥潭。

  相比之下,若是在平原边缘给他们留一个肥沃的立足点,那么他们要保住这个立足点,就不敢得罪我大明。其他部落土司私下里挑衅大明,他们也得帮着大明弹压,以免遭来大明的报复。

  而如果他们管不好下面的部落土司,大明就可以直接挑软柿子捏,直接进攻他们位于河谷平原地带那些易攻难守的肥沃领地,作为敲打,逼迫他们为大明出力。”

  顾炎武每说一句,朱慈煜的表情就豁然开朗一些,最后也不得不承认顾阁老的说法,才是统治成本最低的老成谋国之见。

  “朕懂了!给他们在河西留一点肥沃的平原,那就是将来莽罗的命门!他只要不听话,或者他手下不听话,我大明就盯着这根命门猛凿!

  真要是逼得他们所有的命门都丢光了,只剩下十万大山里的硬骨头,到时候就不方便要挟缅人了!”

  ……

  皇帝终于领会了他父王和顾阁老的良苦用心后,后续的礼部官员集议讨论就轻松得多了,反正谈判基调已经定下,剩下的只是具体讨价还价。

  大家根据李定国送回来的战报,以及对实时实际占领区的描述,在地图上大致勘合了一下,最终花了几天时间,拟出了割地和出让羁縻的具体条件:

  第一,缅甸方面必须把从嘉靖年间开始、侵夺的原本作为大明附庸的三宣六慰的土地,全部重新吐出来,解除跟那些部落土司的附庸关系,任由这些部落土司重新归顺大明,并且任由大明按自己的节奏逐步改土归流。

  或许后世看官对这个地图没什么概念,那么等效折算到后世的地图上,就相当于缅甸北部的克钦邦全境,包括历史上曾经争议的那部分领土,外加整个木邦、还有掸邦的北半部,都算在这次的归还范围内。

  其次,除了上述三宣六慰,缅甸方面还必须确保怒江沿岸,一直到腊戌、皎山一带的河谷土地,全部交给大明。

  再次,缅甸方面还得确保从腊戌翻越皎山抵达阿瓦的国土,全部割让给大明。

  最后,从阿瓦顺着伊洛瓦底江南下,一直到勃固入海口,整条伊洛瓦底江的东岸部分,全部割让给大明。

  伊瓦洛底江的航道,未来作为界河由明、缅共用,但缅甸方面不得阻止大明对河流进行疏浚、水利建设和航运整顿。缅甸方面不得单方面淤塞航道,如果缅方疏浚不力,那么就要允许大明方面出人全面疏浚。

  至于赔款,缅甸那么穷,也是不存在的。最多只是作为谈判时的一个吓人元素拿出来晃悠一下,最后既然都割了那么多地,款就不用赔了。

  条件拟定好之后,自然有信使再从广州送去云南,再由李定国军前交给缅甸方面。这一次的条件只是用了礼部和司礼监的印,没有用皇帝的玉玺,因为皇帝的旨意只能是最后拍板定论才用。

  所以这个条件也就是给莽罗和莽丽提看一下。

  缅甸方面看到这个割地条件后,第一反应自然还是要大吃一惊的,因为实在是割了太多的地。

  但是从另一方面看,这些地皮也并没有超出李定国和郑成功实际军事进攻占领的面积。换言之,都是大明先在军事上拿到手了,造成了实施占领,然后再来谈。而且最终要拿走的,比大明已经军事占领的,还稍微少一点点。

  比如李定国如今已经拿下了伊洛瓦底江西岸的一部分肥沃平原,但从受降条件来看,大明未来并不要西岸的土地。只要缅甸人答应了,盖章承诺,李定国就会从西岸退兵。

  缅甸的国都勃固和陪都、故都阿瓦,大明都是要占领的,但是第三大城市彬马那因为是位于伊洛瓦底河西岸,可以留给莽罗,作为缅甸未来的新都。

  这样看来,缅甸既然已经没有了实力,似乎也只能答应。毕竟在中南半岛上,一直到18世纪,都还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历史上后来缅甸一度灭亡了暹罗的大城王朝,后来又被暹罗郑信复国的吞武里王朝推回来,还连本带利夺取了后世泰国北部的清迈地区。这种丛林法则随意根据武力强弱抢夺土地的行径,一直要到19世纪左右,英法殖民者进入,才开始勉强讲一点国际法(所谓讲国际法,一开始也只是走个外交和国际法流程来割地)

  所以,如今才17世纪后半夜,大明的拳头更硬,加上缅甸此前确实被大明抓住了把柄,打趴下后割那么多地,也是正常的。

  缅甸人唯一觉得不能接受的,只是按照大明现在划出来的割地方案,因为大明要伊洛瓦底江的入海口,要勃固,那就意味着把缅甸的国土东西割裂成了两半。

  毕竟伊洛瓦底江是缅甸的母亲河,这是纵贯整个国土的,大明要把怒江中游、怒江连接伊洛瓦底江的皎山谷道、加上阿瓦到勃固的伊洛瓦底江全拿下,岂不是硬生生把缅甸给劈了?

  偏偏大明现在已经逐渐转入了海权思维,缅甸那点河谷产粮区还不是大明最看重的,大明要的就是西南云贵的出海口,所以这个矛盾已经无法调和。

  莽罗实在不想卖国。但这时候,李定国按照顾炎武给他私人的密信,又部署了一个阴招,那就是利用莽白被杀后,莽罗和莽丽提兄弟争位,表示谁先接受大明的条件,就承认谁是缅王。如果兄弟俩都不接受,那他还可以扶持莽白的其他儿子,由大明承认为新缅王。

  这一手实在是歹毒,最后双方都争着承认,而李定国又图穷匕见,拿出了顾炎武的补充方案:

  考虑到缅甸国土就此被中分割裂,东西各有一块,那大明可以承认莽罗继承拥有伊洛瓦底河西岸这一主要人口稠密区的政权,为缅甸的最大继承者,以后称为西缅甸,首都就在彬马那。

  而莽丽提继承被割裂下来的东缅甸,首都在怒江入海口的毛淡棉,统治地区包括掸邦高原南部的十万大山,还有后世泰国的清迈地区,和后世老挝北部的一部分地区。

  (注:就是后世泰国地图北边凸出来这一块,清迈地区当时还是属于缅甸的,或者说是缅甸在更早之前,就打趴了暹罗大城王朝拿到手的。历史上要再过一百年左右,到1760年代,缅甸灭了暹罗大城王朝,又被暹罗吞武里王朝反推,清迈才归泰国。

  而老挝北部17世纪也是属于缅甸的,老挝只有一个澜沧国,名义上是大明属国,实际上被缅甸打到只剩万象盆地周边地区。其他地方都是一些宣慰土司。大明曾经设立过“老挝军民宣慰使司”,但是万历四十年时,因为缅甸进攻老挝北部,切断澜沧国与大明的陆上通道,此后名存实亡)

  缅甸方面毫无办法,毕竟他们的主力都已经陆陆续续被歼灭了二三十万之巨了,李定国还答应签约后退出西岸土地,莽家兄弟也只好各自签约,分别继承西缅和东缅。

  谈判条件往返拉扯了两次,以缅甸到云南再到广州的路途,也就从三月份一直谈到了五月底。

  最终,大明方面在确认缅甸愿意接受诏书后,皇帝朱慈煜于五月三十日正式下达诏书,分发至彬马那和毛淡棉,册封莽罗为西缅王,册封莽丽提为东缅王。至于其他条约条款,当然也都在最终定音的诏书内体现,不会反映此前的谈判过程。

  明朝还是要面子的,跟东南亚小国打交道,最终的礼法表现形式不能是“条约”,只能是皇帝下诏书,然后敌国“接受册封”,接旨的那一刻,就等于接受前面那些条件了。

  ——

  PS:到时候后续具体附个地图吧。割地用文字不好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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