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_邪神的小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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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柳遥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前院的,只能迅速以着凉为借口,独自进了泡汤泉的房间。

  汤泉温热,在落雪的天气里冒着白色的水雾,柳遥却丝毫也升不起放松的心情,思绪乱成了一团。

  被幻境模糊的记忆如今都已经回来了,包括他与殷月离认识的全部经过,还有他在成亲当日看到的满屋牌位。

  之前那种破釜沉舟的气势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柳遥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该如何逃走。

  可逃走之后呢?

  先不说对方究竟能不能放他离开,即使他真的能顺利逃出九桥村,留在这里的舅舅和舅母该怎么办,没有人能保证两人在自己走后不会受到牵连。

  田钰……柳遥忽然想起自己的好友,他第一次醒来就是因为对方送给自己的平安符,而成亲前田钰几次试图提醒自己,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还有就是九桥村的里正,祭祀山神的事是里正最先提出的,也是他最先选定了柳遥和妹妹崔怜儿作为祭品。

  只是崔临心疼女儿,不愿让崔怜儿过去冒险,便将蒙在鼓里的柳遥直接推到了前头。

  九桥村过去十几年里从未有过活祭之事,里正邢傅林性情软弱。除非是失心疯了,否则忽然使用活人做祭品,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柳遥一愣,连忙揉了揉眼睛,“没,就是想起我之前养的花死了,所以有些难过。”

  柳遥盯着身边人熟练的动作,鼻子忽然开始发酸。

  “怎么还泡在水里,”有人走过来,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你晚上还没吃东西吧,不饿吗?”

  种种谜团萦绕在心中。

  “觉得冷就出来吧,小心着凉。”

  “最近天气冷,正好过来暖暖身子。”柳遥低声道。

  殷月离继续皱眉,不明白一株花死了有什么可难过的。

  柳遥抖了一下,强忍住没有让自己躲开。

  身边人的动作很轻,将一缕头发擦干后挪到前面,再继续去擦下一缕。

  泉水明明是温热的,柳遥却浑身发冷,只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一个漆黑的牢笼里面,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

  柳遥不敢摇头,只能任由对方把毯子披在自己身上,擦干后换上旁边的衣服。

  而殷月离明显比他耐心许多,有时候柳遥点心都吃完了,对方却依旧没有擦完,目光里满是认真,仿佛在对待什么极珍贵的事物。

  “是我前天从院子里挪进来的小花。”柳遥也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对,未免对方看出端倪,只能顺着刚才的话解释。

  “你哭了?”殷月离抬头问,眉心微微皱着。

  过去柳遥很喜欢让殷月离帮自己擦头发,柳遥发质软,性子却有些急,经常擦着擦着就不耐烦了。

  “白色的,很漂亮,之前在院子里开得好好的,拿进来就不行了,这会儿估计已经枯死了。”

  殷月离奇怪,低头试了试水温,发现池水的温度还算正常,便将毯子取了过来。

  如果这也能算是好消息的话。

  庄园还没有彻底修缮完毕,只有几个单人的汤泉池子可以使用,地方逼仄,泡起来并不舒服。

  “你不是向来不喜欢这边的池子吗,怎么忽然跑过来了。”殷月离态度自然,拿了块软布帮他擦披散在肩上的头发。

  唯一的好消息是,柳遥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而那人似乎还不知晓他如今已经醒来的事实。

  “你说它为什么会死呢,”柳遥说着又忍不住想哭了,低着头,眼睛盯着身边人帮自己擦头发的软布,“我是不是不应该把它拿到房间里,如果它现在还活着该有多好。”

  殷月离依旧不解,但还是安慰地抚了抚他的脸颊,“这世上的花那么多,再换一盆就好了。”

  柳遥眼圈发红。

  是啊,如果真的那么简单能再换一盆就好了。

  擦干头发,柳遥以练字看书为借口留在了书房,一直到天微微亮才回到房间。

  殷月离虽然不满,但也只以为他是心情不好。所以并没有刻意勉强,放任柳遥自己平复心绪。

  好容易熬过一晚。

  第二日清晨,柳遥食不知味的用过早饭,终于找到借口离开庄园,却并没有往舅舅家的方向走,而是直接去了田钰的家里。

  田钰家的位置并不远,因为没有分家,所以东西有些杂乱。

  开门的是田钰的婶娘,手里拎着刚剁好的鸡食,“怎么阿钰没和你说过吗,他已经走了,和他爹娘一起,说是要投奔南方的亲戚。”

  “什么时候走的?”柳遥连忙问。

  田钰之前中意村里的一名猎户,两家正在商量婚事。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这个时候离开才对。

  “好像在你成亲第二日就走了,”婶娘想了想道,“听说陈猎户也跟着离开了,急匆匆的,也不知在急个什么。”

  柳遥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哦对了,阿钰临走前好像给你留了句话。”婶娘忽然记起来。

  “什么话?”柳遥问。

  “他说,你如果有什么疑惑,可以试试去翻九桥村的地方志,说不定能找到些答案。”婶娘回忆着道,似乎十分不解。

  九桥村不过是个偏远乡村,看这里的地方志能有什么用处。

  但柳遥却一下子听懂了。

  地方志是记录当地历史变迁与风土人情的,殷月离的牌位就放在止戈山上。

  如果当真与这里有什么联系的话,必然会在地方志里留下相关的记录。

  而九桥村的地方志就存放在里正邢傅林的家中,只要找到里正,一切疑问就都分明了。

  柳遥和田钰的婶娘道了谢,匆忙赶到里正家里,却从仆役口中得知对方同样也已经离开了,最快也要年底才能回来。

  里正不在,他收藏的地方志自然也无人知道在何处。

  一下子所有线索都断了,柳遥顿时忍不住泄气。

  因为不敢回醴泉庄,柳遥只能再次来到香茗茶坊内,徐伯见他闷闷不乐,似乎有什么心事,连忙端了盘糕点送过来。

  “小公子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难事,不如与我说一说,兴许我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

  柳遥看着满盘的点心没有胃口,却又不能将殷月离的事直接说出来,只能含糊着道自己想查些东西,所以需要看九桥村附近的地方志。

  “地方志?”徐伯放下糕点,皱眉思索片刻,“九桥村的地方志应该在里正那里,如果现下里正不在,那估计就没有办法了。”

  “不过倘若小公子只是想知道九桥村近年都发生了哪些大事,其实还是有些法子的。”

  “什么法子?”柳遥眼睛一亮。

  “那自然是去找城里的说书先生,”徐伯笑着道,递了杯茶水给他,“东街那头有个姓吴的说书先生,平日最爱说的就是西北边关的地方故事,别说是九桥村的历史,便是最北边几个村庄的历年大事,他估计也都能倒背如流。”

  “正好,您先前不是还说想请位固定的说书先生到茶坊里来说书吗,不如今天就请他过来瞧瞧,既能打听到您想要知道的事情,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好。”希望重新燃起,柳遥越听越觉得可行,连忙点头。

  说书先生,这还真是从来没想过的办法。

  徐伯做事利落,很快便将姓吴的说书先生请了过来。

  说书先生名叫吴向臣,身材矮胖,长相富态,只是一双眸子精明地四处乱转,最终越过徐伯,朝柳遥的方向热情地拱了拱手。

  “哎呦,这位就是传说中忽然买下香茗茶坊的大掌柜吧,之前听茶坊放消息要请说书先生的时候,在下就想过来了,谁不知道香茗茶坊待遇好,店掌柜人又和气,这附近找活干的伙计没有人不想到这边来的。”

  大概是因为习惯了说书,吴向臣语气中自带一种独特的韵调。虽然油嘴滑舌,但听起来却并不惹人讨厌。

  柳遥弯了弯嘴角,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一些。

  仔细了解过对方日常说书的内容,约定好每月来茶坊说书的时间和报酬,柳遥终于将话题转到自己希望的方向。

  “对了,”柳遥将刚刚的糕点推到对方面前,假装不经意道,“我听徐伯说,先生对九桥村附近的历史最是了解,那是否知道过去几十年里,止戈山上可有发生过什么古怪的事情。”

  “古怪的事,掌柜指的是什么?”吴向臣也不客气,抓起糕点便吃了起来,只是对柳遥的问题有些疑惑。

  “哦,”柳遥眼眸微敛,尽可能不动声色,“不瞒先生,我家就住在止戈山脚下,最近……总能听见山顶传来奇怪的声音,所以想知道是不是山上曾经发生过什么,还有如果真有不妥当的地方,是不是需要过去祭祀或者参拜一下?”

  吴向臣瞬间明白柳遥的意思,搓了搓下巴道。

  “这个啊,估计是阴兵什么的,您也知道,朝廷与羌吾常年交战,在那山上死了不少

  将士,虽然二十年前羌吾被灭,但当时带兵的几位将领都死了,我记得好像就葬在止戈山上,您去参拜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将领?”柳遥皱了皱眉,像是不解。

  “准确说是两位,”吴向臣继续塞糕点,比了两根手指道,“一个是大承有名的常胜将军,名字叫什么不记得了,似乎是姓邵的,另一个是先皇次子,据说也是个厉害角色。”

  “可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内情,悄没声儿的就死了,埋在山顶上面,也只有九桥村那边还存了些记录。”

  先皇次子,惠敏亲王。

  柳遥呼吸忽然凝滞,“他们是,怎么死的?”

  吴向臣摇摇头,“将军不知道,那皇子好像是病死的。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就是说那皇子是凶神邪物转世,生来便不容于天地,所以早早便被老天爷收去了。”

  “嘿,不过都是些无稽之谈,您随便听个乐子就好了,不必当真。”

  吃好糕点,吴向臣拍了拍手,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掌柜的,在下仔细想了想,既然咱们聊得这么投缘,刚才说好的时间其实还可以适当增加一些。所以您看,能不能再给我多加点工钱。”

  柳遥还沉浸在方才的对话里,半晌才怔愣着点了下头。

  临近晌午,吴向臣拿了预付的银子走了,徐伯来问柳遥是先坐马车回去,还是等殷月离过来接他。

  柳遥回过神来,笑着摇头,“时间还早呢,我自己坐车就行了,他最近有事要忙,应该不会过来了。”

  “有事要忙就不能来接了吗,”徐伯语气不满,“您得和他说说,才成亲不到一月就如此疏忽了,以后可怎么办。”

  不是疏忽。

  过去的柳遥并未留意,如今他却已经能够隐隐察觉到,也许不是活人的缘故,殷月离其实并不喜欢阳光。

  出门要么就是夜晚,要么便是白天有乌云遮蔽的时候。

  眼下天还晴着,对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个时候过来。

  “没事,”柳遥安慰徐伯,“有车夫和小厮在呢,正好把中午新做的糕点带上,我给舅舅他们送去。”

  徐伯说不过他,唉声叹气的出去装糕点了。

  风有些凉,柳遥刚要关窗,忽然瞧见外面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下意识坐起身,撞得木窗「吱呀」一声响。

  那人静立在檐下,仰起头来,清冷的眉眼微微挑着,似乎也正望着柳遥的方向。

  依旧是异于常人的浓黑眼眸,却在与他对视时,露出少许温柔的模样。

  这不对。

  柳遥扶着窗户,还是感觉心头莫名跳快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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