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_宁院长的小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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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白蔹和姜自春一同前去见宁慕衍,此前白蔹已经见了宁慕衍好些次数,前去见他除了有些拘束以外,未有任何的局促,倒是姜自春头次见这般贵人十分郑重。

  父子俩一同进屋拜见了人,姜自春赶忙献上带的礼物,白蔹晓得宁府是何等富贵,瞧不起乡野之人送的微寒薄礼也属常事,但那却是他爹的一番心意,他怕他爹的心意被糟践了,倒是一向冷淡的宁慕衍甚是客气。

  “青墨,把姜大夫送的药材收起来。”

  瞧着宁慕衍让自己的长随小厮亲自收下礼物,白蔹心里松了口气,这人还挺给面子。

  两厢说了几句客套话后,白蔹就被打发了出去,独留姜自春和宁慕衍谈话。

  他从屋里出来,虽是不多放心,可到底还是没有很不讲礼数的蹲在门口偷听,随着仆役去了前厅里喝茶。

  姜自春虽听过些宁慕衍的传言,却还是头一次见到宁慕衍本人,而此人也十分客气,他对宁慕衍的印象很不错,为此倒是更放心了些。

  “蔹哥儿从小同草民在乡野长大,性子随性,且也不识得字,往后进了高门大院做事,只怕是笨拙,还望宁少爷多多包涵。”

  “无碍,他前去只是做医师,并非府中下人全然伺候主子。”

  “如此草民先行感谢宁少爷的厚待。”言罢,姜自春就要跪下来。

  宁慕衍当今虽未有官衔在身,可是父亲祖辈都是为官之人,而今中了乡试,前途无量,往后也是为官做宰的料,平民同其磕个头倒是也没有错,只不过宁慕衍哪里会让姜自春同自己行此大礼。

  以前是老丈人,以后

  “姜大夫切勿多礼,如此太见外了。”

  宁慕衍把人扶了起来,姜自春是越发觉得宁慕衍谦逊有礼,他在屋里喝了一盏茶,这才叫黄庄头给引着出去。

  黄之幸见姜自春笑眯眯的,道:“姜大夫和我们少爷相谈甚欢啊。”

  “宁少爷气质儒雅,亲近和善,往后能在宁少爷手底下做事实在是福分。”

  黄之幸闻言干笑了一声,他虽未曾在府里做事,不似府里的仆役下人一般能时时见着宁慕衍,但偶时也会回府里汇报庄子的财物状况,同这位宁家未来的家主也是见过许多回的,他家里的娘子也在府里做事,也是有些头脸的妈妈,可也从没觉得宁慕衍亲近和善。

  瞧姜自春是发自内心的赞扬,不似是拍马屁,他倒是越发的敬重起人来,以后还得友善来往才好,大少爷这般差别对待,自有其中深意。

  “是,我们少爷确是如此,往后小姜大夫跟在少爷身边伺候,定是前途无量。”

  两人说着出去,到了前厅,姜自春没有久留,带着白蔹回了家去。

  宁慕衍来了庄子也有几日的时间,这朝事情既已经谈妥,预备明日一早就要回府城,让白蔹回去收拾好东西,明日一道走。

  另外,姜自春也要到庄子里挂职。

  黄之幸一路送着父子俩出了庄子才回去同宁慕衍复命。

  “昔前庄子虽未和姜大夫有来往,却也能听村民谈论姜大夫仁厚,乃是有口皆碑的好人家,刘家却仗势欺人,实非良善之辈。”

  “少爷打算如何处置刘家?”

  宁慕衍立于书案前,正垂首题字,闻言淡淡道:“削去一半家产,倘若刘家那小儿再敢心怀不轨,也没必要留了。”

  黄之幸觉得后背有些发凉:“是。那可还让刘大回府里做事?”

  “留他回去。”并非心善饶过,而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在村里兴风作浪的好。”

  “是。”

  宁慕衍说完提着笔抬头看向黄之幸,他今日心情不错:“此次的事情你办的妥当,嘴放牢实,以后踏实做事,少不了你的好。”

  言罢,他挑眸看了一眼身旁立着的青墨,小厮立马会意,把桌案上新写的字取下拿到了黄之幸面前。

  黄之幸看着纸业上一个笔力遒劲的忠字,连忙跪地接下,同宁慕衍磕了个头:“多谢少爷赐字。”

  宁慕衍的字画值钱是一回事,黄家老小都在宁府做事,他能得少爷看重,全家都沾光。

  既知因何得赏,他自然往后知道该怎么做。

  “大宅府中水深,你去了府里以后万事要小心,多做事少说话,切勿与人结怨。”

  姜自春一边帮白蔹收拾整装,一边唠叨。

  白蔹笑了一声:“爹说得倒像是我要进宫了一般。”

  “这寻常人家进大府邸做事,可不就跟官宦人家小姐公子进宫一样嘛。”

  白蔹把收拾好的两个小包袱挎到了身上,其实他也没有多少东西好带的,他记得以前在宁府的时候,下人是可以回家探亲的,其实要比像做妾室一类的还稍微自由一点,到时候缺什么再回来取就是了。

  另外他爹隔三差五的也会去城里,也是能给他捎带东西前去。

  “知道了爹,我一定会谨慎小心的。”

  姜自春从起来就开始唠叨,交待的话都反复说了好多遍,也不是他诚心讨人嫌,实在是孩子长这么大也没有离家过。

  “你记着了就好,如此便快些着出门吧,不能让宁少爷久等。”

  “嗯。”

  姜自春要把白蔹左右捆在身上的两个包袱给接过来,白蔹却自个儿抱住了:“我拿得动,爹就送我出门便好了。”

  父子俩给门上了锁,赶着前去村口,好同宁慕衍的车马队伍一道去城里。

  在路上还遇到了出门的刘五,大高个子以前虽然闷头闷脑的不如何说话,但是却有些凌人气势,这朝见着白蔹颇有些耗子见了猫一般,吊着头躲闪目光,哪里还有先前在人面前高傲自信的样子。

  白蔹见他那畏畏缩缩的模样也懒得搭理他,叫着他爹走的更快了些。

  到村口的时候宁家的车马已经到那头了。

  青墨同宁慕衍汇告了一声,他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就见着白蔹被两个比他自己腰还粗的包袱压着,跟颗细小的豆芽菜似的,微抬了下巴,青墨便过去把包袱接了过来。

  姜自春先同宁慕衍行了个礼,看着在大少爷面前有些矮小的白蔹,眼眶有点红,却还是挥手道:“去吧,快去,早些赶路到了城里也不热。”

  白蔹点了点头,跟着宁慕衍上了轩敞的马车,车轱辘滚起来时,他还是忍不住从车窗探出脑袋:“爹,回家吧,别送了。”

  姜自春跟了马车几步,停到了白蔹的话,这才止住了步子。

  清早上出来下地的村民老远就瞧见了白蔹上了大马车,不识得那马车上的人,也不敢贸然上去凑热闹,只等着车马队伍远了,这才上前去。

  原本是想拉着姜自春说刘家老五告谦澄清一事,这朝反而发现了更大的热闹。

  “姜大夫,蔹哥儿这是上哪儿去啊?”

  姜自春负着手,同前来看热闹的村民道:“上城里去学医术了。”

  村民想再拉着姜自春说点,可人却再不肯多透露了。

  马车驶出了村道,上了外头宽敞的官道,一改颠簸变得十分平坦。

  马车不颠了,白蔹坐在宽敞的马车里反而垮着肩头,耷拉着脑袋不多提得起神来。

  他神思飘忽,以至于端坐在主位上的宁慕衍看了他好几眼也没发觉。

  宁慕衍垂着眸子时不时飘向自己身侧,看着那张白乎乎却布满阴雨的脸,只怕是再过一刻就要叹息出声来。

  “你爹不是把你卖给宁府做奴婢,若是你什么时候想回来,提前同我说一声便可。”

  白蔹听到这番特许,回过神来,道了一声:“多谢少爷。”

  嘴上是谢了,可宁慕衍见那张小脸儿也并有多少神采。如此,说明没说到心坎上。

  他沉默了片刻,马车里也就恢复了沉寂。

  宁慕衍曲了曲修长的手指,两人独处,他总觉得自己该多说点什么,不能在他面前表现的高高在上,如此白蔹会觉得主仆有别,就不会想和他亲近了。

  先前到庄子上一切看似得心应手,实则是他早已多番盘算好,而今人老实在自己跟前,他倒是不知该如何了。

  “那日取走的玉佩呢?”

  白蔹想着过去在宁府不愉的日子,提不起多少神采,但是又想而今身份不同了,待遇也应该会不一样,左右是躲不过了,索性想些稍微能高兴一点的。

  于是便想,待会儿到了宁府也差不多快午时了,恰巧能赶上午饭,不晓得今日府里午饭吃的是什么。

  他可记得以前宁府的伙食不差,有些头脸的下人都养的水灵圆润,时常里午饭和晚饭都有肉食换着吃。

  而今他是医师负责照顾宁慕衍,也是下人,但却比寻常洗衣烧饭的下人要体面些,伙食应当也不会差,可以吃上肉的。

  就是不晓得今儿的主菜是东坡肘子还是宋嫂鱼羹,一算日子今日不是初一十五,也不是什么节日,想来是吃不上这样的大菜,不过现在天气炎热了,说不定能赶上一叠时节小食,像是荷叶包饭一类。

  宁府各个大主子都有自己的大院儿,有单独的厨司,宁慕衍作为宁府嫡子,生活起居方方面面都是最好的,厨司手艺也极好。

  以前他有幸蹭到过两次饭,味道简直不能太好,以至于他做鬼的时候都还记忆犹新,只是那会儿他做妾室不得重视,没跟宁慕衍吃过两回饭,绝大部分时间吃的都是主厨司做的大锅饭。

  正想的咽口水,便听到大少爷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他抬头看了一眼宁慕衍,下意识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包袱,狐疑的叠起眉头。

  这人干嘛,不是想跟他要回去吧,他现在都要跟他前去宁府当随行医师了,可别那么小气。

  于是他道:“我放家里了。”

  宁慕衍微有失落,竟没把他的东西随身携带在身上,也罢。

  “饿吗?庄子里带了些竹叶糕。”

  想吃,但不完全想。

  白蔹摇了摇头:“现在还不饿。”

  坐马车要少吃东西,颠簸了以后会吐,并且他还要空着肚子去府里吃饭。

  “来时用了早食?”

  “嗯。”

  宁慕衍顿了顿:“用的什么?”

  “素面。”

  “好吃吗?”

  “好吃。”

  “是你做的?”

  “对。”

  宁慕衍不耻下问:“怎么做的?”

  “就是把集市里买来的面用水和开,揉成……”

  白蔹说到一半无语的把嘴瘪成了一条线。

  “少爷若是有兴致,到了府上我可以给少爷也做碗来尝尝?”

  宁慕衍只先听了字面内容,白蔹要给他做面有些愉悦,可再闻他语气中的不耐,又微暗了些眸子。

  再木也知道人是不耐烦了。

  宦海沉浮多年,他会猜度人心,却不能摸透一个小哥儿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这番情境,倒是忽然让他想起了昔年的光景。

  那会儿白蔹进府的时间还不长,祖母安排他到书房来伺候,白蔹不似府中的通房一般会撒娇卖俏,也不懂得殷勤使心眼。

  那阵他忙于会试,时常在书房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忙完一抬头,却发现白蔹奉了茶,没叫他出去,他就在书房里傻站着一动不动。

  宁慕衍也怜惜他,把人叫到一旁让他坐着吃会儿糕点。

  他握着书卷,看着方桌旁的人小口的吃着东西,眉目舒展,也想开口同他说点什么。

  若要谈经世之论,他张口便可来,但要他与个小哥儿闲说,张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谈。

  为此也曾硬着头皮交流,这般鸡同鸭讲过许多次。

  他当时自以为两人相谈愉悦,还挺谈得来,殊不知是那时的小白蔹不敢流露情绪,而今才是真情实感。

  想到此处,宁慕衍干咳了一声,厚着脸皮缓解尴尬:“也行,那中午我们就吃你做的素面吧。”

  白蔹瞪大了眼睛:“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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