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传说_缱绻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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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传说

  若胭飞也似的钻进了花丛,再悄悄回首,歪着头小心的向不远处那弯弯的月洞门望一眼,清湛如泉的眸子,细白如瓷的脸颊,那似笑非笑的回身刹那,满园繁花都不及她的动人,恍惚间,一道人影微微一滞,飘然而去。

  若胭狠狠松一口气,却听到背后传来轻轻的笑声,惊出一身冷汗,仓皇扭头,只见闵嘉芙和梅映雪并肩而立,正向着自己掩嘴而笑。

  梅映雪唤道,“二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呢?东张西望的。”

  “云府太大,一时迷了路,有些紧张,怎么你们俩在这里?”若胭稳住心神,挤出个妥帖标准的笑容走过去。

  闵嘉芙道,“大夫人将宴席摆在了园子里,大家都出来赏花了,刚才见到云六小姐,她说你在园中看花,我们便寻了过来,正好,我们一道过去吧,就快开宴了。”

  若胭的心又往下放了放,方才归雁匆匆离去,并未说好若胭的去向,还好两人心有灵犀,不曾出差池,遂应下,三人同往。

  闵嘉芙仍有些不悦,一路上埋怨了好几次若胭独自去找归雁玩,说好的很快回来,却让她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

  若胭满腹心事,惦记归雁,又胡想刚才与云三爷的对话,又为香琴之死忐忑不安,哪里还有心思哄劝她,只是一脸紧张的笑。

  梅映雪倒不多话,恰到好处与两人闲聊,不知为什么,似乎心情特别的愉快,甚至激动,时不时的拿眼瞟若胭,然后欢快的笑起来,笑得若胭浑身不安,却摸不着头脑。

  前方一处极为开阔的坪地,青石板光洁如玉,数十张席面整齐摆开,均以红绸铺盖,场面很是盛大喜庆,女宾们从厅内走到花团锦簇的园中,赏花品宴,说不清是花美,人艳,还是佳肴精致,若胭赞道,“也只有大夫人有这样的雅趣,将寿宴办的这样别开生面、美轮美奂。”

  闵嘉芙扬眉道,“你刚才不在,倒是可惜了,没见着昭仪娘娘。”

  “昭仪娘娘亲自来了吗?”

  若胭知道宫中自有规矩,即使贵为昭仪,也不能随意出宫与家人见面,即使母亲过寿,大多也只是派宫女送来贺礼罢了,如今昭仪娘娘能亲自回家贺寿,足可见皇上对她的宠爱,同时也是对云家的看重。

  “可不是嘛,昭仪娘娘好大的排场,宫女太监前拥后簇,掌事太监念礼单都念到气喘。”梅映雪说。

  “现在可还在?”若胭也兴奋起来,自己还从没见过皇家仪仗呢,这次错过,估计这辈子都难再见到了,的确遗憾。

  闵嘉芙一摊手,“已经回宫了,我听太子妃说过,宫里有规矩的,宫里的人出来,没有圣谕或者特旨,都必须办完事立即回宫,不得滞留,更不能随意在宫外进食的,昭仪娘娘这次能回来,已经是天大的圣恩了。”说着,压低声音补了一句,“周二夫人过寿,明妃娘娘还从没有回去过。”

  若胭只顾着自己惋惜没见着昭仪娘娘,随口答道,“如今升了明妃,兴许下一次周二夫人过寿,就回去了呢。”

  闵嘉芙努着嘴,缓缓摇头,“这就难说了,你难道没听梅大人说过吗,自从上次周府宴席上出了事,齐王中毒,太子禁足,中毒真相至今未查出来,后来虽然太子解禁,但是一日真相未明,一日难洗清白,皇上近来对太子已显不满,连带着对太子妃也不甚待见,明妃娘娘虽然仍有恩宠,却也只能自保,周府如今行事谨慎,二夫人过寿,只怕也要从简。”

  梅家恩自然不可能与若胭说这些,奇怪的是闵嘉芙居然对朝堂之事知道这么多,她一个深闺女子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无非都是闵太太说的,闵嘉芙不是闵太太亲生,两人却十分亲近,这却是难得了。

  若胭呐呐的“哦”了声,试探着问,“如何说难洗清白?莫非很多人都认为太子是冤枉的?齐王的毒不是太子下的吗?”

  “自然,□□都认为太子冤枉,你想啊,太子与齐王不睦是人人皆知的,太子又不是三岁稚童,怎么会傻到自己下毒,还把□□留在身上?”闵嘉芙言之凿凿,说的铿锵有力。

  若胭淡淡而笑,“那也不一定,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兴许太子就是安排的这么一步险棋,成功则万事大吉,万一失败,若你所言,总有人会为他鸣冤。”

  心忖,我不过是一只意外撞入局内、又侥幸逃出鬼门关的小兔子,亲眼看见齐王中毒躲藏,云懿霆危急关头救助,可是,自己并没有目睹齐王是如何中毒的,凭什么认定毒一定就是太子下的?若胭越想越迷茫,原来自己从无半点证据,也不过是信口胡说,太子与齐王对自己来说,都不过是陌生人,并无信任与怀疑的区别,那自己为何这般笃定?

  突然间,她很想立刻见到云三爷,亲自问问他怎么回事,转念又想,自己凭什么要相信他,若想知道实情,不如问归雁更好。

  闵嘉芙见她说的泰然自若,一派世事洞明的神态,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恰好众宾入席,三人便上前各自回归母亲身后。

  杜氏见她平安回来,只是微微而笑,目光扫过她的衣裙,眼中顿生疑惑,却没说话。

  若胭生怕杜氏看出什么,自然不敢主动说话,低眉顺眼的坐着,一举一动都恪守礼节。

  宴席之中,笑语欢言,大家把盏换杯,热闹非凡,京州的这种名媛贵妇之间的宴会,很频繁,也很随意,花样百出,喝酒、看戏、吃点心,划拳、赌马、论诗词,应有尽有,杜氏也饮酒作陪,若胭紧张的低声劝,“母亲,饮酒伤身,您的身体不宜饮酒。”

  杜氏温和的笑道,“无妨,这点酒,没大事。”

  若胭虽然担忧,但看杜氏难得高兴,也不再劝止,趁大家各自欢畅,悄悄的寻找归雁,环视一周,不见人影,想必是听云懿霆的话已经回雁徊楼了。

  大奶奶何氏陪坐在二夫人身旁,为婆婆布菜,恭谨温顺,一脸柔顺的笑容,若胭细细打量她,隐约觉得她内心不安,目光闪烁,不知是否感应到若胭在看她,突然也抬起头往这边看过来,两人目光相对,何氏明显吃了一惊,慌忙垂下头去。

  若胭几乎在这一瞬间认定,她主动热情的指派香琴为自己带路是另有目的,或者,香琴故意绕道瑾之,也是何氏授意为之,那么香琴之死必定与她脱不了干系,却是猜不透她的真实用意,自己初次登门做客,与她无怨无仇,何必要害我性命?

  心念至此,心口猛地一跳,若香琴骗自己去瑾之真是何氏指使,那孟彩衣的出现是否也在何氏的预谋之中?借孟彩衣之手杀我?这太可笑了,对孟彩衣来说,我最多是个意外而已,她自有太子的安排,这些,云懿霆想必已经知道,那么何氏与太子又有什么关系吗?

  若胭倒吸一口凉气,暗觉自己越想越离谱,越思索越可怕,即便早就知道越是接近权力中心,越是是非阴谋不断,也没料想自己赴宴两次,就见识到皇权与贵族之间的阴暗,而自己所见不过管中一斑,可想而知,富贵与危险并存实乃真理,怜惜归雁看似风光,旁人都羡慕她侯门嫡女,呼风唤雨,又有几人看见她如今日一般面对刀剑杀戮的淡然,这种淡然又是怎样练出来的?还有云三爷,似乎也有他的难处。

  若胭心事重重,面对美味佳肴也如同嚼蜡,对面席上的雪菊多次点头示好,若胭只好依礼回敬,却也兴致缺缺,不愿过去说话,最后还是慧姐儿跑了过来,若胭见她可爱,将心事放开些,便逗弄起慧姐儿来。

  梅映雪坐在旁边,眼神妒嫉冒火,见慧姐儿来,也凑过来说笑,倒也热闹。

  杜氏极轻微的皱了皱眉,倒没有制止,任由姐妹俩抱着慧姐儿玩,这大约是宴席上最大的乐趣了。

  散席后,大家自由赏花,京州传说云府的花景堪比皇宫御花园,可见其美不胜收,在场女眷们少有几人能有幸入宫逛一次御花园,就是云府美景,也不是能常见的,自然不能辜负此行,要尽兴赏游,杜氏饮了酒,略显倦意,若胭就陪着缓行慢走,大夫人身为主人,须得众人照顾周到,也时有过来相陪,两人赏花论诗,言谈甚欢,两人聊到兴致酣畅之时,甚至作诗互评,引得众人纷纷喝彩。

  若胭第一次见杜氏这样的神采飞扬,举手投足之间优雅明朗,与东园那个淡如青烟、苍白羸弱的梅太太判若两人,一时恍惚,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杜氏,也许这就是当年韶华正好、才情冠京州的杜小玉,可惜世事弄人,生活如刀锉,是怎样将当年风华绝代的女郎一点点蚀磨成一具槁枯冰凉的石雕。

  闵嘉芙满脸的崇拜,“若胭,梅太太今天真是让所有人都大开眼界了,以前只是听母亲说起,还以为只是传说罢了,原来梅太太真的才思了得,你不在那会,梅太太和大夫人和诗,出口成章,字字珠玑,两人又一起书画,大夫人画了一幅画,梅太太题诗,当真是诗是画语,画是诗颜,相得益彰,简直绝了,她们俩不愧传言的京州双姝,那场面,你没见着真是可惜了,所有人都说,此生从未见过如此盛况,堪称本朝才艺史上一段佳话。”

  若胭惊得说不出话来,甚至后悔不该去找归雁,该留下来亲睹杜氏风采,“那诗画呢?”若能看一眼也好。

  “昭仪娘娘想要,大夫人不给,昭仪娘娘撒了娇,大夫人没办法将两人对的诗,着人书写下来送给昭仪娘娘了,那副两人合作的诗画,是死活不给的,当时就宝贝似的收起来了。”

  若胭怏怏,原来东西都没给杜氏啊,那自己就再也看不到了,看来也是终生遗憾了,长长的叹息一声。

  闵嘉芙故意幸灾乐祸,“谁让你自己先跑了呢,我先前还难过不能和你一起找六小姐玩,现在看你这蔫耷耷的模样,倒是庆幸自己没去。”

  这样明目张胆的炫耀,自然少不得赢得若胭好一通白眼,梅映雪倒是与闵嘉芙走的近,过来拉闵嘉芙结伴游玩,闵嘉芙叫若胭,若胭疑心在杜氏身上,不愿走开,两人便有说有笑的走了,又主动邀上雪菊,逗着慧姐儿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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