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你的理由 2_池中烟雨h池衷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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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你的理由 2

  东东问她想不想要。

  也没等她回话,他反手一拉一带,便将她拉至身畔,贴着。

  在黑暗中,他的身影轮廓起伏优美。

  他问完后,也没再多说什么,依旧静静的闭眼,似怕吓着了她。

  她刚躺下来,东东抓住她的左手就松开了,只将指腹按在她的掌心边缘,稍微一捏。

  甫运动完,他的体温很高,触着几秒她就觉得温热,

  像股暖流,快速传至她的身子。

  她想起他从舞会主场硬扛起她时,他全程把手搁在不该搁的地方,停在那儿许久,也是这样暖暖的,那温度一点一滴从她的腿心扩散开来。

  她开始觉得有些潮热。

  南方的夏夜特别闷,她的肌肤很快浮起一点薄汗。

  夏羽寒开始后悔硬把东东扳过身来,

  她不敢看他,于是双手并用又把他硬推了回去,背对她。

  他一声低笑,像是抿唇强忍着,从喉间隐约传来的那种笑声,特带磁性。

  她假装没听到。

  她只是想尝尝他的灵气,特别喜欢。就这样而已

  夏羽寒在心底死命帮自己找藉口,自我说服。

  东东的灵气很快收拢,乍看再无异常。

  黑雾却悄悄沉淀,和铺地的斗篷看似融成一体。

  魔气顺着黑布延展,幽微朝她漫来,淌过她的后颈,和布料一起蕴贴她,

  那感觉就像他把自己身下的枕席分一半给她躺,可藏得极好。东东无时无刻都藏气。

  夏羽寒半身沁在黑雾之中,那来的莫名的渴欲,总算纾缓了点,

  她辗转向右翻,额头轻抵着他的背,依恋着那魔魅又沾染血味的气息,忍不住幽幽轻叹。

  很烦躁,却又有些满足。

  烦躁的是身子,浸在他的魔气里感到异样满足,却总觉得哪儿不够。

  她舐了舐嘴角,品尝那气息,宛如她真的吃下了什么,完全占有。

  “怕吗?”他问。

  没有主词,没有受词,就像连多吐几个字都费力似的。

  很美味啊。

  夏羽寒不假思索,在心底回答,却没真的出声。

  渴了很久的人正忙着大口喝水,还没喝够前,是不愿停下来讲话的。

  她渴望他的气很久了,一直压在心底,不见他这个人就可以不想起,

  可他现在在这里,在她的身侧唾手可及,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足了气,让他的气息盈满口鼻深处,停留。

  他刚刚的问话也停留在她脑中,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怕吗?他指的并不是他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灵气。

  东东想问的,是关于今晚的一切,

  关于那些来路不明的灵能者,还有他即将被卷入的战场───她怕吗?

  她缓缓摇头:

  “...你引开了沈希泽,我很安全。”

  不只是今晚,还有往后好长一段时间,沈希泽会很忙。

  忙到顾不上神裔馆。她知道。

  东东拆毁了悬在神裔馆头顶、那张莫名其妙的人脸天网,让学弟妹从沈希泽的俯视下稍得喘息。

  因为他要把神裔馆交给她了,他怕她处理不了。

  但,沈希泽为何非得在神裔馆的头上监看着呢?

  夏羽寒尝够了东东的气,餍足了,思绪清晰许多,也逐渐理出个大概。

  那牵涉到神裔馆最初所存在的理由。

  二十年前,沈希泽就在这里,在创社元老们身后察言观色、苦学偷技。

  就像现在的东东想拟态沈希泽的灵光,再往前进一步。

  他们活在仙界的眼皮子底下,自由的权力同样要往那里寻求,一般灵能者修炼时受到的压制实在太多了,不进入体制,一下子就碰到了天花板。

  林元丰当年如何开启神木,如何延续神裔馆的传承,如何利用神木的能量进行全界搜索,沈希泽都跟在后头看着,尽收眼底,左一口学长,右一口学姊,喊得亲切又有礼,但沈希泽自有打算。

  天枢宫主紫源仙尊挂心着神木周边的动态。

  于是,初代元老的存在,就成了紫源仙尊眼里的双面刃。

  他需要一群强而有力的行令者,在人间为他驻守,尽犬马之劳,别让任何人擅动了神木。

  可紫源内心深处隐隐又害怕着,怕这群善战的牧羊犬回头反噬───

  林元丰竟比他更懂如何操纵神木,仙界第一宫的众仙领袖,岂能容忍?

  所以有了沈希泽的存在。

  替仙界监看神裔馆的初代元老,适时回报,在必要时为紫源除去威胁。

  可沈希泽来晚了一年。

  毕竟天枢宫也是经历一阵混乱的观察期,才拟出应对方针。

  而林元丰不管这个,他留下了大量的创社影音档和社长日记,全交付给学弟妹,

  在其中,林元丰清楚阐明他的初衷与愿望:

  神木的召唤将会延续,神裔馆会围绕于此进行传承,一代一代。

  而最初的最初,是因为林元丰想找某个人───

  那人没有名字,没有容貌特徵,亦没有性别,因为林元丰什么都没说。

  那正是传说中的【最后一人】。

  一直到饕餮出现,和她面对面交谈的那一刻,夏羽寒才明白:

  饕餮守候的人,也就是林元丰苦苦追寻的最后一人,和仙界忌惮戒备的对象,指的应该都是同一个存在。

  而沈希泽想监看预防的,大概也是同一件事。

  兜来绕去,为的全是“最后一人”。

  “你记得林元丰在创社影片的开场台词吗?”夏羽寒想了想,试探的问。

  “看到都会背了啊。”东东原本闭着眼,很慵懒的模样,

  他伸直了腿,动了动,忽然忆起什么,

  “你是说那个───不是吧。”

  【如果我失败了,请你们一定要继续寻找答案。

  为了自己,也为了世界,结束这一切。直到最后一人,直到末日降临。

  那么,就由我重新开始吧。】

  不只重复一次,林元丰说了又说,他的谜语几乎贯串了神裔馆最初三年的资料。

  后面一届又一届众目睽睽,那些超能力短片也被再也修不出现世神通的学弟妹当宝,复制了无数份珍藏。

  大家都看过了,当然也包括夏羽寒和东东。

  夏羽寒记心极好,而东东当了一整年的社长,陪看到都能默背了。

  “沈希泽在找的是那个?”

  东东胸口起伏,气机运转到一半,调息未顺,停滞了片刻,自言自语道:

  “他当初怎不把东西都销毁,落东落西的,创社影音就算了,有社长日记,还有我给你那本符籙手抄也留......”

  夏羽寒收着的符籙手抄,也是创社时期的遗物,太清夺魂印就出自于此。

  她住叶峰家,自然有许多机会可以翻阅规定不准外传的社长日记,比对过字迹。

  林元丰的字迹方整,却勉强,好像把奔放开绽的野生植物硬塞在一洼洼格子菜园里,不准它越狱。

  沈希泽的手笔就很娟秀,颇具柳书的味道。

  符籙手抄出自于万阵之王张坤佑,但又似多人讨论过后的共笔,诞生于神裔馆创立最初的时光。

  “或许是来不及?”夏羽寒猜测,“或是,没办法?”

  沈希泽是神裔馆第三届,他和林元丰中间还夹着同样有现世神通的第二届。

  即使后来他算计了初代元老,为神廷完成全界禁制,但终究是私下所为,见不得光。

  沈希泽表面仍是品学兼优的模范社长,各方面都很优秀,要不是夏羽寒记忆中残留海啸的那一幕,她也不知道该防范沈希泽。

  谁都不知道。

  沈希泽扮演的很完美,他明白若是把事情做绝了,反倒会被后来的人看穿蹊跷。所以他毕业后不时关心学弟妹,赞助社团,捐赠母校,他把自己友爱慈善的人设打造得难以挑剔,谁想多说什么,听来都像在嫉妒抹黑他。

  他也只删改林元丰那部分的社长日记,湮灭了一小部分关键,不给后人看。

  “总算解谜了。”东东轻吐一口气。

  一路传承下来的社长日记疑似缺页,前言不兜后语,明显掉了什么。他始终耿耿于怀。

  越是隐藏,越是缺漏,越勾动他的好奇和叛逆,

  他认为知识不该被湮灭,发生过的事实也不该被隐瞒,那怀疑如白璧之暇那样刺眼,搁在他心上,最后化为举剑诘问的勇气。

  他该是自己的主,神裔馆的主,谁都不能遮蔽他的眼。

  至少至少,东东现在搞懂为何缺了。

  那遗失的秘密,就藏在沈希泽的心中。

  一甲子届期,冥素四维阵逆旋,沈希泽正好回来了,简直像是直冲饕餮而来。

  神裔馆更没疑心,因为他们跟冥素四维阵奋战了将近一学期,任谁看都觉得他们自己处理不来。而大学长特地回来帮忙,请大家吃饭闲聊,一开始就把大半的人都哄了过去。

  除了夏羽寒,没有人在乎陈老怪要离开。

  白树法坛的事,大家抱怨完都没想追究,大学长这次是拿出接任领导老师的气魄了,只能说作风不同吧,但出发点还是善意。唯独书生坐立难安,也没人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夏羽寒则是难言之隐,她可不想讲她知道沈希泽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

  解释不了。

  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世她连沈希泽的面都还没见过,餐叙她不敢去。

  于是事情就继续这样发展下去。

  直到今晚,沈希泽在西川校园上空架大阵、无差别袭击所有意图靠近神木的灵能者的行径曝光,才透露出他真正的意图。

  沈希泽想杀人。

  不管那人是谁,是不是学弟妹,沈希泽压根儿不在乎,他就是要铲除所有可疑威胁。

  跟当年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他本来在怀疑你们谁......是最后一人?”东东喃喃自问,

  “那个【最后一人】,在我们之中?”

  事情跟东东想的越来越不同。

  东东以为沈希泽监看神裔馆,大概是掌握了什么讯息,特来调查仙官失踪案的。

  夏羽寒那晚被强喂思蛊之后,奉命动手的默影全都有去无回,东东的确把她周边的血迹气痕都清理乾净了,这种事他做得熟练,不怎在意。

  但他在意夏羽寒。

  而默影是直属枢密院的高阶仙官,东东这样狩猎也是第一次。

  沈希泽一回来,试图监看神裔馆的每一人,东东就自我怀疑起来了───

  干什么?找他?

  他是不是狩猎到不该狩猎的人啊?都怪小冷,好端端的怎么惹来思蛊......

  他足足浪荡了一周才敷衍过沈希泽,让沈希泽把他从嫌疑名单上排除。

  但夏羽寒怎办?

  他走了,她怎办?

  他不得不提前动手。

  在此之前,他也没想让狩神者对上代行神使,至少不是现在。

  “我有点担心。”东东转过头来,搂住夏羽寒:

  “我得把危险引开,不然他可能会查你。”

  小冷什么都不会。他想。

  她不会出元神,不会打架,没有自己的班底,大概连逃跑都特别慢───思蛊那晚她受了苦,他想到就心疼的要命。

  陌凛甚至说过,她其实杀过仙官,远在认识他之前,那时是陌凛善后的。

  关于那部分的记忆太过痛苦,她自杀又还阳后,全遗忘了。她下意识觉得看不到又没能力的凡人最安全,她什么都不想知道。

  “可是────”

  正如东东所料,出于防卫心理,夏羽寒果然连连撇清自己,

  “我觉得他怀疑你们那届,啊,还有书生啊,沈希泽好像在观察大家的人际互动,他怀疑所有人吧,不是我。”

  东东搞怪的共犯可不只汪浩,算起来几乎整届地狱使徒都有份。

  修玉跟乩身白心琪互卡,卡得形影不离,夏羽寒记得可清楚了,案发之前Lulu送来珍珠奶茶,接着是汪浩出来转交门票。

  而思蛊那晚救她的,也有冥府势力暗中相助。

  今晚牵制众人的瘟疫医生,在入口引诱白心慧踩门,以破坏公务的名义撵走叶峰,甚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书生,突然被拉来交换舞伴的苏莞静,所有人。

  东东的共犯结构大的离奇,他就是要把所有人卷入,制造混乱,谁找了谁,谁叫谁来,人越多越拎不清。

  唯独她被他隔绝在外。像是被抛弃的前任舞伴。

  但如果────沈希泽要抓的并不是仙官们的意外。

  不是东东,而是更后头更大的阴谋。

  是二十年前林元丰留下来的尾巴。

  沈希泽今晚想杀的人,正是当年林元丰想找的人。

  他的叛徒推论大抵来自林元丰的谜语,神木能招引最后一人,这人是否就在首座行令之中呢───

  但今晚东东硬搞出了奇怪的案外案,方舆宫两名仙官遭遇凶杀,却大幅度误导了沈希泽,把他硬导到另外的方向去。

  结果东东自己也没搞清楚。

  “我没事啊。”东东轻松的说,

  “他缠我好久,不过放弃我了。我很确定。”

  最近东东总觉得有人在看他。

  隐隐约约的,却不像灵体,他一回头只见满街无名路人,行色匆匆,若有谁多看他一眼,也只是因为看他特别出众好看,再第二眼,就是拿手机想偷拍了。校草早习惯那种审美目光,他背过身去,不予理会。

  但是好像还多了一些成分,淡淡的淹没在凡俗人群中,没有源头。

  东东说不清楚。

  事实上,从沈希泽回来的那日起,东东就被禁足了。夏羽寒叫他乖一点,不准出元神,观战或帮忙都不准。她自行搞定了子裘那把骨刀的惊天一劈、白树法坛毁坏、还有饕餮的夹缠,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就等学期结束,要外出找能量来补满天坑。

  反正她演的是自己,没隐藏,除了跟饕餮的秘密对谈,她谁也没提。

  但东东就憋得狠了。

  汪浩对一切混乱都视若无睹,坚壁清野,“东东你给我乖乖在家温书,三餐我包”。

  汪浩平素跟夏羽寒各自为政,还隐隐有较劲的犄角之势,在东东眼里是谜之现象───这两人都不能战斗,都躲在人家后面,到底要怎么较劲?有什么好较的,想不通。

  他一度怀疑她俩有暧昧,想偷偷绕过他发展,但看半天又不像,汪浩还是很爱他,不像情敌。

  但汪浩难得跟夏羽寒统一战线,硬要骑在东东头上规范他的常规,男主外女主内的地位瞬间对调,东东只好装乖了。

  他放风的时间很少,正符合大考将至的苦闷考生人设。

  大概是东东演出的每日行程实在太过规律,而且真实无聊,导致沈希泽连窥探欲都萎了。闭关封起能力的灵能者等同于凡俗,吃喝玩乐搞不出什么新花招,也不怕人看,看东东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东东成功的让大学长沈希泽感受到什么叫做光阴虚掷,浪费人生。

  有完美主义的沈希泽盯了几天,就自动放弃了,转移焦点。

  接著转过头来,继续怀疑现任首座行令的学弟妹。

  结果沈希泽把书生看哭了。

  书生天天都躲在社办阵法的最深处,抱着他的猫瑟瑟发抖,非常可怜。

  东东无奈叹气:

  “有个词最贴切:淫者见淫,说的就是沈希泽,成天怀疑别人要反。”

  他不出手还真的没办法。

  夏羽寒轻啐,笑道:

  “那书生还真冤枉了,沈希泽就该看你,不就你最淫?!”

  “我很乖。我这阵子都很乖。”他小声辩解,再度背过身去,

  “唔,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开始乖了。”

  他背对着她,可任由她的侧脸靠着黏着。

  她像个毒瘾者,很专注嗅闻那紫黑色的魔气,越靠近他,那味道就越鲜甜,越引人发狂。

  那是他藏在内里的气息。

  那代表另外一个他,更狂暴更放肆,更贴近他的真实,他试着想让她明白的那一部分,

  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面,他幽微的紫黑色魔气静静开绽,如同背光蔓延的荆藤。

  但东东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挖坑给自己跳。

  夏羽寒原先就有气,只是东东的气太美味了,所以她连日隐忍不发的怒气消了不少,本来还想骂他一顿的,但下巴移不开,反而一下一下的在他背后磨蹭。

  于是她兴师问罪的质问,听起来就像软中带甜的娇嗔:

  “那你为何一周赶了三场舞会,全城所有学校的毕业舞会你都要赶去刷脸是不是?不淫啊?”

  东东楞了几秒,闷笑起来:

  “那就是我掰的伪装啊,整天待家里看书闷死了,没完没了,我瞧沈希泽性子挺正经的,肯定最看不得声色行程,所以───但你怎么...”

  东东使的这招,就是另类的诱敌深入了。

  夏羽寒又是从哪知道的?

  但这并不打紧,他袒荡荡不怕人看,重要的是她想。

  她想了。

  她很在意,而且想。

  现在她像只小奶猫一样,不停用脸磨他蹭他,好像在邀请他多做什么。

  东东转过身来,面对她侧躺,一手枕着头,一手抓住她的肘子,笑得又邪又坏:

  “我请教你,舞会跟淫怎么画上等号的?这起承转合的证明过程,你推导给我听听。”

  “......”

  东东盯着她,一眼不霎,等着她给出个合理圆满的论证。

  刚刚夏羽寒一直在弄他的气,凑着他的身体弧度紧贴磨蹭,可那是背对着,他看不到她的脸。

  骤然和食物提供主面对面,夏羽寒有点傻住了。

  咦?

  是啊,她的逻辑如何推导过来的──

  因为,是东东啊。

  换成别人,她就不会这么想了,

  至少她跟卫洛凡跳了两支舞,依然思无邪。

  因为,东东的气感觉很好吃──

  不对,划掉,全世界应该只有她一人这么觉得。

  夏羽寒微张小嘴,舌间还勾缠着一丝黑色魔气,

  她赶紧后缩舌头,硬把牵丝的美食卷入口中,又抿抿唇,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干。

  那欲盖弥彰的动作,在东东心里瞬间起了涟漪。

  她喜欢他的身体,靠近他抱紧他,然后偷偷吃着───他那不欲现于人前的魔气?

  原来她馋的是他的身子。

  不,应该是更内层的芯。

  他的表情有点微妙。

  “小冷────”

  他捧起她的脸,顺着发际往上,拇指轻抚着她的额角,四指深深插入发间。

  指尖散出缕缕黑气。

  夏羽寒果然没躲开,不仅没逃,还下意识往他掌心黏了过来。

  她仰起小脸,顺着他手掌的弧度向后靠躺,神情眷恋,他的气息渗入发肤,弄得她晕。

  东东指头的力道加重了些,按了按她的玉枕穴,试探。

  她原本沉醉的模样一敛,这才回神过来,等等,他刚刚问的问题是────

  “为什么?”东东的气息再度贴近,“为什么舞会跟那个有关。”

  “你别打岔,我正在想。”夏羽寒摆出学霸的严肃表情,“想证明要专心。”

  因为苏莞静一直把GoodByedance说成GoodByefuck,在她耳边絮叨没完。

  反正她就是觉得东东会......

  会做出奇怪的事。

  例如刚才啊,他把她罩在斗篷下,扶着怕她跌下来,手却搁在奇怪的地方,害她觉得浑身都不对了!

  很躁动,说不出具体什么滋味。

  散发魔气的指尖在她的头顶轻点,滑过后脑杓,停留片刻,他的手掌骤然滑下,捏住她的颈子,把她扳至他眼下:

  “你是不是想,我跟舞伴最后都要这样那样,你也......”

  “不是!当然不是!我不想!”她急急否认。

  “真的不想?”东东故意又问一次。

  他的手下滑至她的背脊,在后心揉了又揉,掌心再添几分灵气。

  那股魔魅之气随着他的举动漫开,丝丝缕缕,彷佛开枝散叶,往她腰臀处流泄蔓延。

  夏羽寒不自觉弓起腰来,轻吐一口气,双腿交叠。

  东东见了,内心一乐,他总算明白要怎么引逗她了。

  他突然松手,一下子敛气严密,也不再进逼:

  “不想那你紧张什么,小冷,淫者见淫,你就是想。”

  “......”

  夏羽寒一愕,气嘟嘟的涨红了脸,用力把他推开。

  就算再好吃,她也不想跟他说话了。诡辩。

  其实她气东东很多天,封锁了,也不想理,小道消息是从太子那听来的。

  学生会公关当久了,校际联谊没少出席,太子总有外校友人互通讯息。

  如果说太子走名门正派的路子,东东就是另外一种模式。顶着高颜值,西川校草的名声早出去了。东东荤素不忌,三年累积下来,交游人际很可观,不管哪所高中举办舞会,总有人捧门票来邀他出席,帮忙热场。

  门票拿也拿了,当然盛情难却,东东就要露个脸意思意思,顺便酬答三年来的礼尚往来,结果整个毕业季他都在赶场厮混,行程之离奇,宛如孔子周游列国。

  这倒是开舞时,太子主动说的,约莫是她那时看东东的装扮看得太专注,给太子察觉了。

  夏羽寒当时听了,还是笑,但笑得僵硬。

  不管是要GoodbyeDance、GoodbyeKiss或GoodbyeFuck,就算没苏莞静,校外还有一大排,全都排队要跟东东Goodbye那个啥的!太夸张了!谁跟他计较都会被气死,计较不完。

  可她现在想他的气了。

  夏羽寒低头拂顺了裙摆。裙子被压乱了,一路撩到腿根,露出一大截丰嫩白皙。

  她调整姿势,重新躺好,对裙摆理了又理,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好,你不淫,你磊落,那.....那你周游列国到底想干嘛?”

  “你怎坚持要往那上头想?我那是障眼法啊。”

  一切都是为了今晚而铺的梗,东东早有预谋,回答得理所当然,

  “周游列国,每场都去,代表我超喜欢舞会,还很糟糕,所以搞事的不可能是我,因为我太忙了、太庸俗了───”

  东东总有一百种忙碌的骚姿势,不管谁看了都想捶他,连沈希泽看了都受不了。

  他不只误导了沈希泽,也包括她,还有所有人。

  一直到离场的最后一刻,东东都不忘跳上舞台又刷一下脸,还跟训导主任唱双簧,一副要演出忘年BL恋似的,

  今晚他戏份也做得十足十了,怎看都不觉得他有空在里世界搞事。

  夏羽寒一时哑口,悻悻然问:

  “史记曰,孔子周游列国,干七十馀君而不遇。那你遇了没?”。

  “没,我没外遇。小冷你就是在吃醋嘛。”

  东东这回躺平了,换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继续调息,就等她自己跳过来捶:

  “你在吃醋,但你不承认。”

  夏羽寒瞪着他的侧颜。

  他头发有汗湿复干的痕迹,衣服也有,好似疲惫了。

  可他闭眼沉静吐息时,彷佛能与天地共鸣。

  树影婆娑,叶响沙沙,就连穿过她发丝的风,都是他均匀的呼吸。

  虽然在长空下,他们的色身渺小又脆弱,如茫茫恶海中的小舟,可那又如何?

  他的心很大很大,能越须弥,能深巨海,或许陪在他身边,一苇也能渡江。

  光线幽暗,这么近看了,夏羽寒才发现,他今晚也画了眼线。黑色全框,眼尾拉长,若是她自己画,大概就是俏丽的猫眼妆,可东东───

  画在他脸上,却成了神秘的埃及法老王,邪美而危险。

  挺好看。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男生画起眼妆是这样的,不似网红层层滤镜后的娘气,东东的眼线是另外一种味道。单纯的黑色线条,为那双桃花眼增添了威压感,恰好中和他今夜魔性的打扮。

  踏入里世界,夏羽寒越修越知皮相肤浅,越美的东西就越危险,她却不得不承认,东东有副能惑人心的绝美容颜,那么得天独厚。

  夏羽寒看得入迷,忍不住又挪近了点。

  她搞不懂东东想做什么,她不明白,就会想他。

  平时她会想,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刚刚她想吃他的气,想要更多,

  现在,她想拂过他俊俏的眉眼,以指尖划划看,看他有没有感觉,有没有心。

  “东东,你为什么这么坏啊。”她喃喃的说,说完又叹息。她拿不住他,太麻烦了。

  “因为小冷啊。”

  他微微偏头,衔住她的指尖,轻咬:

  “我坏,够坏,走得远了,小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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