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假面 2_池中烟雨h池衷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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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假面 2

  幸好有汪浩的救场,加上东东的色|诱(?),夏羽寒才得以从这场闹剧中脱身。

  她连拖带拉的把母亲劝离现场,内心暗生怒火。

  虽然她的确想跟白心琪画清界线,但也不是真的宣布绝交,

  毕竟两人同在107班,分组老在一块儿,

  白心琪和她到学期末之前,还有一份必须合作的历史报告,至今尚未弄完。

  夏羽寒按捺著不发,想著人情留一线,先把报告搞定再说,所以也没说什么难听话,

  想不到,白心琪竟抢先绕过了她,直捅马蜂窝,

  简直就是先战后宣,比小日本偷袭珍珠港还卑鄙。

  她就想找白心琪当面质问:

  你打电话到我家告御状,到底有什么猫饼?

  可是白心琪也没来学校,

  要不然早就被夏妈妈现场揪斗了。

  陈老怪身为班导师,又是神裔馆的挂名指导,数十年如一日,

  他知道大部分的世人是怎么想的:

  日子太平时,就尽可能忽略这群灵能学生的天赋异秉,

  但每当学校或教职员私人有什么灵异方面的困扰,大家第一时间就想骚扰陈老怪,问东问西,又想叫神裔馆的来处理,

  而且这群少年还不怎么在乎红包收费,就像西川高中长年驻了一个灵学顾问室,经济又实惠!

  陈老怪习惯校方的态度就是这样子,

  当著夏妈妈的面,他就极度识相的躺平任嘲,笑骂由人。

  至于背后有什么怪力乱神的不可描述?

  就算陈老怪心知肚明,面对家长时,依旧当做不存在,不解释。

  他很娴熟这种异人在社会上该如何进退,才能低调保身。

  自从校外教学那一夜,夏羽寒至今都还未见白心琪。

  东东载她回来后,在班级出勤记录上,她是准假的,所以原本不惊动家长,

  她妈妈之所以暴怒前来,全都是为了白心琪。

  夏羽寒从妈妈那边,听到了事情背后的始末,

  的确足以让她娘亲瞬间暴怒,直接冲到学校出战:

  …

  夏母刚出差回国,风尘仆仆归来,

  刚进家门,便看到自己丈夫在讲电话。

  夏清甯早生华发,认真沉思的时候,看起来就带著忧国忧民的哲思味道,

  他把电话夹在耳边,表情有些局促,

  他握著笔,嘴里嗯嗯啊啊,专注倾听思考,一手却在便条纸上凌乱的画线条,画了又画,

  显然是这通电话的内容让他很不安,又不得不认同,举棋不定的表徵。

  夏母何等精明,心里雪亮,

  能让身为教授的丈夫乖乖像小孩子一样听训的,也没几个人了,多半是年事已高的教育界前辈。

  哦,还有一些小小的不幸例外,

  就是之前他们夫妻俩,为了女儿忽然通灵的灵扰,搞得焦头烂额。

  夏家夫妻都是高知,从来没想过这种糟心事会忽然落入家门,只好病急乱投医────

  夏清甯透过了所有人脉,到处寻访传说中的高人,想帮女儿斩断怪力乱神的纠缠,

  结果反倒弄来一堆神棍,人人装神弄鬼,讲得天花乱坠,宣称能帮夏羽寒改运、封住天眼灵窍什么的。

  喝符水、迁祖坟、做祭改,各种方法都用上了,

  全家的床位沙发书桌还惨遭好几番乾坤大挪移,因为听说改风水能够变化磁场。

  他们被唬得一愣一愣,白白花了许多冤枉钱,

  夏羽寒的情况反倒越来越糟,累到没心力读书,还差点自杀。

  好几次,夏母都想停下来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神棍骗了?

  又更怀疑,是不是夏清甯在病急乱投医的过程,把女儿的生辰八字四处乱给,结果真的引来什么邪魔歪道?

  那阵子全家人都又烦又累,夏母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夏清甯也多了好几撮白发,

  一想到就有气,简直被当傻子耍。

  还好,那段恶梦已经结束了。

  自从夏羽寒转学之后,都没听女儿再提起什么。

  换所学校、搬出去住就没事了?

  真奇怪,难道真有什么风水问题不成?

  管它呢。反正现在这样最好,不要说,不要提,

  就当成幻听幻觉,专心读书就没事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夏母打从心底就是这么想的,不再提起,就宛如不存在,

  宗教与灵异,在夏家再度成为禁语。

  但今儿,事情好像又主动找上门来。

  夏母尖起耳朵凑过去,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却不是她预期中的学究老前辈,而是一个年轻女声,

  那声音有点低,但语调特别温柔,像有催眠的魔力似的,

  却又刻意带点嗲音,装乖装甜。

  太做作了。

  夏母的女人警觉立刻爆了棚,哪冒出来的狐狸精?!

  但她又不欲立刻打草惊蛇,就站在背后,悄悄听了又听。

  “能跟夏教授您这么明理的人说上话,实在太好了呀。羽寒这学期到班上来,我好开心呀......

  对呀,我是班长,嗯!老师经常交代我负责联络同学,我不知道羽寒已经搬出去了呢!”

  那女声故作惊讶,静待夏清甯软语寒暄几句,

  才又继续说:

  “缘份真的很巧呀,我也是从小就看得到神鬼的...很多和尚和道士都说过,我就是带天命有仙缘的呀...咦,夏教授您也知道这些玄门术语呀,那你......

  不会不会,我没有灵扰呀,我一直吃好睡好呢,呵呵,我从小就有神明保佑啦,以后要济世度人的,呵呵呵......

  啊,说到羽寒,我很珍惜跟我一样有这种能力的朋友,可是有件事,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怕您烦心...

  是这样的,我们班上出了一点状况,就很多人说羽寒的坏话,说她会养小鬼弄人,招阴邪的,我很烦恼,怕她在班上被孤立,

  其实我对这方面也是略懂的,从五岁就开始学啦,不会不会,没关系的,不然这样,你把羽寒的生辰八字给我看看,我可以帮她驱邪......”

  夏清甯搁下了笔,非常犹豫,心防也慢慢软化,几乎要屈服了。

  其实他本来也不爱迷信,在夏羽寒出事之前,他还是个连拿香祝祷都不愿意的无神论者,

  但女儿身上实在发生太多状况了,最后他根本无法区分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只好都估妄听之,说不定真的有谁帮得上忙?

  也是为了夏羽寒。

  但听多了,内心就动摇了。

  那女声咯咯笑了起来,似乎察觉到夏清甯的弱点,

  再度趁胜追击:

  “啊,我学得很正派,家里拜的是母娘和观世音,学的就是一些小六壬,四柱八字的,我排个盘就能看出来了,

  大家都说我占卜很准呢,我还会感应前世今生......”

  夏母再也无法忍受,在对方还来不及施展什么前世认亲大法之前,

  她立刻施展河东狮吼,强行断技了:

  “夏清甯!你还在偷偷信这些怪力乱神!感应前世今生?有完没完啊你!!!

  这次又是哪找来的辣鸡───────!电话给我!”

  夏母动口又动手,她抄起手拿包,直接朝丈夫投掷。

  夏清甯连忙回头闪躲,一只香奈儿包从他肩头飞过,击中了摆在电视柜上头的八卦镇石。

  那是去年买来的避邪摆饰之一

  ─────大约是百分之一。

  之前夏羽寒自杀未遂后,回家休养,那阵子夏母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她把半年来被推销购入的宗教物件全都砸的粉碎,

  唯独这个八卦镇石,因为是石头,怎摔都摔不烂,所以逃过了之前一波严峻的扫荡。

  打倒牛鬼蛇神的风头一过,夏清甯又摸摸鼻子,把幸存的它摆了回去,虽然不知道有啥卵用。

  毕竟这颗石头定价10万元,倘若随便找草丛扔了,他又觉得像扔掉白花花的钞票,想到就手软心疼。

  但现在夏清甯惊恐的发现,这八卦镇石被妻子发现了新的用途───────

  她拿起八卦镇石,冲过来就想对丈夫一记当头棒喝。

  夏清甯急著举起双手:“拜托别用那个打,放下,会死人!”

  夏母迟疑了一下,改捡起香奈儿包,继续攻击:

  “你还信这些道教的狗屁!你想搞死你女儿是不是?!还嫌不够闹啊?

  你之前找来的那些神棍,什么忙都帮不上!什么通灵带天命!把羽寒害成那样子!你生的你心不疼?”

  夏清甯性情温和,是书香之人,正如东东猜的一样,夏清甯就算在车上放了一根高尔夫球杆防身,但作用就如八卦镇石一样,摆心安的,他一辈子都不可能下车挥球棒揍人。

  而敬业乐群、儒雅正直的夏清甯教授,正面临他人生的最大危机:

  他的妻子彻底发火了,还使用暴力。

  夏母一个箭步上前,用手指猛戳丈夫的胸口: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猪油蒙了心,请鬼开药单!要不然她还在资优班读得好好的!

  你还信,你还搞,卜他妈的卦──────这辣鸡女神棍哪找来的?”

  “......太座,你冷静、冷静。“夏清甯直接放弃抵抗,抱头投降,

  “这次不是我找的,这是羽寒班上的班长,是她打来的,说他们班出现厉鬼......”

  夏母乾脆夺过电话,直接怒吼,

  “厉他的头!我刚刚都听到了!你叫什么名字?”

  “......”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啊??谁???你有本事就叫厉鬼出现在我面前!带天命?我听你在放屁!”

  “......”

  “对了,我记得羽寒说过他们班长是男的,请问你是哪位?

  说话啊?不敢说话了?!留下名字啊,我就是夏羽寒的妈!被我拆台过的神棍可多了,你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就别让我查到你是谁,天涯海角我都把你揪出来,让你身败名裂───────”

  电话噗的一声切断了。

  夏母的反应大概也出乎对方意料,非常凶悍,而且不由分说。

  她不只不信,连宁可信其有的一丝缝隙都荡然无存,她甚至对中国人最喜爱的神仙之说带著强烈的愤恨,

  强大而压倒性的排拒,竟无漏洞可乘。

  对方匆匆挂了电话,逃之夭夭。

  但夏母斗志高涨,感觉自己还没赢得彻底,所以绝对要展开追击!

  她很快的翻了班级通讯录比对,发现那通电话的号码,来自一个叫做白心琪的女孩。

  打电话到家里骚扰,又挑拨,差点骗过她丈夫,还敢作不敢当?

  她倒要当面看看,这个叫白心琪的死三八长什么鸟样!

  书不好好读,小小年纪就四处骗人,迟早都是社会败类!

  所以夏母就杀来西川高中了。

  她也不进班级,她直接进了教务处,

  就是要让所有教职员看到、警惕,谁都不准用这些胡说八道再骚扰她女儿───────

  但夏羽寒越听,越感怀疑。

  她妈妈接到的电话,应该不是白心琪。

  一张嘴就满口仙姑话术,擅长用鬼神玄学之说,操纵同学甚至成年人的心理弱点,

  懂得由小处制造猜疑和恐慌,慢慢渗入,用各种漂亮的话包装,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不像是白心琪的本事。

  白心琪还太嫩,没这火侯。

  那会是谁呢?

  夏羽寒的确认识一个。

  白心琪的姐姐,白心慧。

  夏羽寒叹了一口气,再解释下去只是更麻烦了。

  她只好不动声色,连哄带拉,勾住她妈妈的手:

  “妈,我们学校附近有一家很好喝的珍珠奶茶,你要不要喝?我们去买。”

  但夏母总觉得要当面战一顿才过瘾,有点依依不舍的问:

  “那个白心琪───────”

  夏羽寒赶紧顺著她妈妈的思维哄著:

  “没事啦,你看白心琪数学那么烂,二年级肯定分到文组班,之后就见不到了。”

  “好吧,那你就再忍忍,下学期你就不用跟那种坏份子同班了。真是莫名其妙!

  白心琪打来跟你爸讲了一堆,还说你修邪法会五弊三缺、祸延家人,又自称前世跟他有缘......什么鬼,害你爸烦恼一整晚!你说气不气人!”

  “啊?她脑子有洞吧。哦,我是说白心琪,不是说爸。”

  “对啊,我就跟你爸说,你别自己在那边胡思乱想、瞎操心,我去学校一趟把事情搞清楚。”

  夏母扬起头来,高跟鞋在红砖椰林道踩得咔咔响,就像得意凯旋的心情,

  “看,现在不就清楚了吗!就是个不会念书的坏学生,还不敢来面对我呢.......你说的手摇茶饮店在哪里?”

  “这儿。”夏羽寒快速把母亲拉出校门,一边探问,

  “对了,白心琪还跟爸说了什么?”

  “不知道说了多久?你爸差点把全家的生辰八字都给了白心琪呢,真可怕!”

  “太可怕了。”夏羽寒点头赞成。

  白心慧到底想对她家人干什么?

  她忽然一阵毛骨悚然。

  “那你...没怎样吧?”走出校门,夏母这才压低声音,隐晦问道。

  “没啊,什么东西。”夏羽寒笑了。

  那是他们亲子之间最忌讳谈的事,

  关于通灵,关于自杀,关于一切的神怪灵异。

  不说,不提,埋起来,假装不存在,假装夏羽寒什么苦都没受过。

  当不得不提的时候,就遮遮掩掩、言词闪烁,

  像是在谈论什么秽亵的性|事,态度既猥琐又鬼祟,眼神还不敢看她。

  那是夏母认为能够保护女儿、并武装自己的方式,唯一的。

  他们都尽力了,却无能为力。

  夏羽寒后来才认清,那也是双亲对她的爱,却扭曲了,

  这种变形的爱让她痛苦,她觉得自己要窒息在善意的树洞里。

  “早就看不到了。现在就好好的。”夏羽寒故作轻松,还乖觉的帮母亲提爱马仕包。

  白色的谎言,像雪一般的假面。

  住在南国的夏羽寒,儿时从书本上第一次看到雪天的图片,觉得好美好纯净,

  大地一片白皑皑的,一尘不染,多令人神往。

  长大后,她真的摸到雪了,才发现原来雪是脏的,

  半空间的浮埃,埋在雪下的泥土尘沙,人兽踩过的足印,

  原来雪好脏好脏,却用纯白来掩盖一切的污秽。

  “真的没事了。这边有一些学长会一起...嗯,读书学习!很精进!大家都很好。”夏羽寒又说。

  “读书会吗?一起学习很好,那你英文87分是怎回事?”

  “......”

  …

  …

  …

  她妈妈发泄一顿,消气了,

  倒是夏羽寒憋出一肚子闷气。

  夏羽寒现在每天至少得喝一杯咖啡,思蛊留下的神经疼有点扰人,

  没想到回了学校,竟有满满的狗血剧情,等著当头泼她。

  白心慧,她怎样都躲不开。

  说到白心慧,就不得不从夏羽寒入社的第一日说起。

  那是夏羽寒刚转学到西川高中的时候,连厕所在哪实验室在哪都还没记清楚,就听到奇怪的地鸣。

  那是一种低音频,只有通灵人才听得到的怪声。

  像是古老的低喃,又像是藏在地底的雷声,一阵又一阵,逐渐增强,

  夏羽寒死命掩起耳朵也躲不了,那共鸣声如同魔音传脑,全画面攻击,不管怎样都无法忽视。

  最后,夏羽寒只好循著声音的来源,找到操场边的一棵参天古木。

  她在那儿遇到了东东,还有通灵社团.神裔馆。

  原来那棵郁郁葱葱的老树,是神裔馆公认的吉祥物。

  那诡异的噪音,就是神木的召唤。

  从创社开始,历年来神裔馆总是依靠神木招生、传承,

  一届接一届,流转更迭,唯独神木始终留在此处,屹立不摇,就像在这儿早已待了百年千年。

  神木彷佛在等待谁,寻找谁,

  它每年九月都会自然苏醒,发出那种巨大的低鸣声,遴选出新一代适格的年轻灵能者,成为首座行令。

  只有能听到神木共鸣的通灵人,才有资格加入神裔馆。

  这是神裔馆不破的传统。

  白心慧比夏羽寒长了一届,跟夏羽寒原本八竿子打不著,

  白心慧甚至不是西川高中的,她是从外校晋江女中远道而来的,远在转车还要搭一小时才能到的地方,

  神木的共鸣声极度响亮,遍布全城,没人弄清那声音的搜寻范围究竟有多大。

  不过夏羽寒出现的那一天,原本是白心琪的入社日。

  白心慧用了一些手段,才勉强得到仙界的首肯,又说服了叶峰,

  她打算让自家妹妹光荣入社,却没想到阴沟里翻船。

  那日,神木再度鸣响大作,叫得前所未有的大声,惊动了历届的灵能社员全都前来查看,

  转学生夏羽寒不巧就在万众瞩目中出现了,

  干部们混乱一阵后,很快断定,神木是为呼唤夏羽寒前来,才特地苏醒的。

  这还是社史上的头一回,

  神木在二月醒了,而不是历年惯常的九月。

  夏羽寒的定位很特殊,前所未有。

  因为大家也搞不清楚怎会发生这种特例。

  如果你问夏羽寒嘛,她自己更是一头雾水,

  谁知道神木会叫呢?从生物学来说,这完全不合逻辑。

  你想想,植物没有嘴,没有声带,它到底靠哪里发音的呢?

  不过,没人想探究这种太过科学的问题。

  夏羽寒踏入里世界后,很遗憾的发现,在不科学的领域里面讲科学,无异是缘木求鱼,大家的脑袋跟她长得不太一样。

  例如白心慧,这女人的逻辑就跟夏羽寒有天壤之别────────

  白心慧自称是王母娘娘座前的小玉女转生,

  夏羽寒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因为她从来没在里世界看过王母娘娘这种人物,

  对不明觉厉的凡人来说,这大概是很伟大的神仙?但对内层灵能者而言,王母娘娘彻头彻尾是个虚构角色,古代文人的幻想创作,又被后人信以为真。

  所以,白心慧到底是什么身分?

  虽然,夏羽寒这土味仙侠设定充满疑问,

  她必须非常忍耐,才能憋住吐槽的欲望,

  但夏羽寒是初来乍到的小萌新,白心慧永远一副温柔婉约的娴淑圣母貌,对谁说话都温温柔柔的,

  夏羽寒实在也不好意思开口质疑,左顾右盼一阵,发现男社员们都装作没发现Bug,

  所以夏羽寒也入境随俗,点头陪笑就是了。

  实际上,白心慧的确也是有仙界背景,平时大家都得让她说话。

  白心慧是仙界天枢宫的宣教种子,基于培训神棍要趁早的概念,

  白心慧从五岁就加入了天枢宫,隶属于【宣教司】。

  天枢宫号称仙界第一宫,公务仙官众多,旗下人类学生更是满坑满谷,来者不拒、利钝兼收,

  【宣教司】这部门,顾名思义,就是广扬教化,宣传神恩,

  专门培养那些江湖术士、玄学大师、穿著禅意汉服的仙姑、还有一些新时代的灵性指导员,就那类的业界人物,

  负责活跃在信徒眼前,以占卜和流年之说,飘渺美化的形象,来招揽心灵脆弱的凡人入门,进而开始著迷信仰。

  白心慧这型的,就是仙界放出来的人类门面,光鲜亮丽,口若悬河,

  美中不足的就是,不能打。

  白心慧没什么优秀灵能可言,论资排辈她当然倚老卖老,

  但若按照神裔馆的内规,以实力来论高下,白心慧弱到不值得一提。

  偏偏她是宣教司调过来的。

  所以,每次夏羽寒看到白心慧时,她身边总是无时无刻,紧跟著两名天枢宫派来的仙官:

  英姿勃发的圭玥,眼睛总是笑得眯成一线的柳青,一武一文,几乎寸步不离的保护白心慧。

  夏羽寒一度很认真的反思:

  这两位仙官存在的目的,到底是防止白心慧被鬼灵伤害呢?

  还是防止白心慧去伤害别人?

  或是,两者都是?

  因为白心慧就爱四处以仙姑之姿,对看不见的凡人说长道短,一派【我是大师我最强】的样子,

  凡人被骗不明白也罢了,但这行径可能会导致异界乡民的激愤,

  要是没仙官保护著,说不定哪天白心慧就被一群阿飘围殴了呢?

  例如,夏羽寒的母上大人就很想当面掌掴白心慧,

  只是很不巧,把白心慧跟妹妹白心琪混淆了,所以没能顺利找到正主,

  白心慧再度轻巧地避开一场腥风血雨,还让倒楣的妹妹背了锅。

  不过,有两名仙官在旁助威,白心慧挟著这样的气势进了神裔馆,

  自然光明正大,继续摆出仙姑的姿态,而且还试图凌驾于众人之上。

  白心慧总是有一些自诩正派的道修论调,例如:

  兽妖是邪的,动物灵很弱,又污浊,应该保持距离,不要接触。

  气场带有血色的人是邪的,黑色的更是邪魔。

  鬼大部分都是脏的,身上带有鬼气的人也是邪的,不仅要远离,更应该口诛笔伐,以唾弃来逼使这些“不正派”的灵能者改邪归正。

  于是,夏羽寒开始有点不安了。

  她不怎么爱让人看到她的伴生法器,避免争议。

  彼岸花是红色的,艳红如血,红到深处还带点墨,是郁郁的暗红,血欲乾未乾的色彩。

  同样跟她一样坐如针毡的,还有现任干部,外号【书生】的林奕。

  书生就养了一只小猫妖,银黑相间,虎斑似的,很可爱的美国短毛猫。

  毛毛被书生用血亲喂,喂了好几年,好不容易长出了五尾,

  但白心慧走过来,劈头就说:

  灵能者用鲜血豢养兽妖是违反仙规的,你这是养虎为患,会造成仙界麻烦。

  地界发起的叛乱,大都是兽妖带头领兵的,说不定哪天仙界还得亲自杀掉─────

  白心慧几句话,轰得猫奴书生根本不敢抬头,

  从此以后喂猫都鬼鬼祟祟的,还不准毛毛化出真身,

  但...明明那就是他自己的猫!他喂他的爱猫到底碍了谁啦!

  ...诸如此类,族繁不及备载。

  白心慧用一种温和的威压,软中带硬,划分正邪,巧妙的操控了神裔馆的风向,

  颇有仙界督学的味道。

  夏羽寒以为局势大概就是这样了。

  不过总有些例外,三年级的阿鬼就是异数。

  阿鬼就是敢周身阴气萦绕,大剌剌在白心慧和两位仙官面前晃啊晃的,

  偶尔在校园狭路相逢,还会用眼神挑衅,一副【打我啊笨蛋】的死样子。

  阿鬼被冥王挖角,高薪跳槽了,现在是冥府追魂手,自然不归仙界管辖,

  但阿鬼对夏羽寒很有兴趣,颇想邀她一起跳槽,但夏羽寒看阿鬼那鬼气森森的样子,连忙摆手拒绝,敬谢不敏,

  毕竟她不久之前才死过,在冥府阴阳交界走过一遭,冥王阎摩肯定还记得她的容貌。

  就是冥王亲自出来拒收,把夏羽寒踢回来还阳,才害她自杀未遂。

  要不然她早死成了呢。

  但不只阿鬼,神裔馆三年级闭关的学长姊,都不怎么搭理白心慧。

  原来以前东东在的时候,白心慧根本没有发言馀地,

  东东主张强者说话,如果再有争议,就全社表决,

  不管搞专|制或论民主,东东总是赢的,压倒性的民意,硬是让不能战斗的白心慧只能到一旁纳凉去。

  白心慧背后那两名仙官感觉颜面扫地了,

  于是东东就被一状投诉到仙界去,说他不敬仙不服神。

  东东怎么办呢?

  他后来就玩起两面手法,一边打哈哈,一边阳奉阴违,一边狂接边境斗战仙令,

  很快的,仙界高层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权相害取其轻,东东像是神廷手上的斫恶之刀,这种人才天枢宫当然要留,那白心慧呢?就叫她先忍忍吧。

  东东懒得说什么,笑一笑,就是冷处理了,只是他的言行在在昭示:

  白心慧这种等级的,帮他提鞋他都不要,

  至于白心慧背后那两只,还不配对他批评指教。

  但东东一卸任,白心慧就宛如获得解放,

  再也没人压得住她的气焰。

  继任的叶峰不像东东那么专断,他不想当坏人,

  白心慧经常私下对他示弱,说她那些都是为了大家好、为了神裔馆著想,避免众人走上邪路,

  一边说,还一边委屈垂泪,硬把白莲花演到了底。

  叶峰就没招了。

  其实叶峰自己也有一点小盘算,他没有仙界背景,个性木讷,不像东东那么左右逢源,

  不如让白心慧来帮忙对外交际应酬,而且在天枢宫那边,从五岁就加入宣教司的白心慧,也比叶峰能上够达天听吧────

  于是,叶峰就让白心慧当个小秘书,揽了不少权。

  夏羽寒加入的初期,白心慧就是叶峰最倚重的角色。

  永远只需要动嘴皮子,就能凭著三寸不烂之舌,把全社支使的团团转,

  这权力毕竟是叶峰给出去的,白心慧享得名正言顺。

  在东东闭关不理事之后,夏羽寒入社之前,白心慧已经习惯自己是世界中心,

  她不仅违反神裔馆的社规,把原本根本不通灵的闺蜜佳嘉,和妹妹白心琪都强行带进来,就是要增加表决时的己方人数,

  她甚至准备安排白心琪成为下一任的社长。

  就是没料到,忽然出现了一个夏羽寒。

  夏羽寒的出场如石破天惊,每一步都创了神裔馆的先例,

  神木在初春之时,特地为她一人苏醒,

  东东打破了自己的闭关状态,又把对剑送给夏羽寒,意图已经昭然若揭,他就是想在毕业前,隔代钦点接班人;

  在白心慧还来不及阻止前,夏羽寒又住进了叶峰家,成为叶峰的新室友,仅只一墙之隔。

  白心慧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布局全被打乱,团宠换人当。

  夏羽寒的出现,像风暴又像漩涡,旋转著,把周边的所有命运轨迹全都搅乱。

  即使夏羽寒自己还不明就里、摸不著头绪,

  就把白心慧原本拥有的、亟欲拥有的,一样一样剥夺而去─────

  夏羽寒从校外旅行回来,正想找理由闭关几天,看看是否能靠自己,把思蛊的馀毒连根除净,

  没想到白心慧却忽然从现实下手,

  一出手,就让夏羽寒连学都不能好好上。

  到底白心慧是想激怒她妈妈?欺騙她爸爸呢?或是两者都是?

  不管动机为何,白心慧的确精准击中了夏羽寒的弱点。

  比异界的魑魅魍魉更使夏羽寒害怕的,就是双亲,

  她父母的关怀,形成重重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

  即使搬出家里,逃远了些,仍像挥之不去的心魔,夏羽寒还是怕,

  怕见到母亲的暴怒,怕见到父亲的愁容,

  即使不见,它们依旧在,

  历历在目、如影随形,彷佛沉重的枷锁,压在夏羽寒肩上。

  大幅扰乱了她的心。

  这几天,夏羽寒听到外头的脚步声、开门声,就如惊弓之鸟,

  她怕她母上大人再度冲来学校,冲到租屋处,拍著她的房门,歇斯底里哭吼: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害你有这双眼睛───────

  见鬼它的上辈子,谁知道。

  …

  夏羽寒揉揉眼,就觉得累,还加上烦,静坐也静不下心。

  她看著书桌上写到一半的分组报告,很犹豫是不是要帮白心琪负责的另一半一并写了,

  最后的人情,最后的施恩,就当是她送白心琪的分数,

  从此之后恩怨两清,谁都别怪谁。

  但夏羽寒又觉得不甘心,明明那晚被伤害的是她,被强灌思蛊的也是她,白心琪根本没帮她,自顾自逃了,

  至于白心琪跑出去之后自己遇到什么,又怎能怪到夏羽寒头上?

  夏羽寒滑开手机讯息,好几次都想著,

  如果白心琪跟诚恳道歉,说不是她做的、与她无关,说不定夏羽寒还是会试著相信这个前闺密────

  但,什么都没有。

  白心琪什么都没解释。

  反倒是外号“太子”的徐子翊先丢讯息过来了。

  “小夏喵,你还好吧?”

  “嗯。”

  太子飞快丢出第二句。

  “听说你妈妈来学校找老师?”

  夏羽寒再度感觉想死。

  西川高中一年级就有二十五个班,除了高中以外,还有附属国中部、国小部,

  偌大的校园内,日日有几千名学生在活动,明明学校就很大,为何八卦流传的还是如此快速?

  她完全不想回应这个主题,

  但太子继续善意的关切,他就是很关心夏羽寒怎么了。

  “有我可以帮上忙的事吗?”

  夏羽寒扁扁嘴,没好气的堵了回去:

  “那是我妈,你要怎么帮忙?”

  她准备按掉萤幕,但太子又火速回传了:

  “可以啊,我有用的。我可以去你家提亲,跟岳母大人移交主权,从今以后你就归我啦。”

  “想得美。”夏羽寒忍不住噗哧一笑,“我15,你17,未满法定年龄,无法领证。”

  “那你等我吧,我再过四个月就18了。”

  夏羽寒忽然可以理解,为什么社会上有那么多失败的婚姻和家庭悲剧,

  因为对年轻女孩来说,逃离原生家庭最快的方式,就是匆促找个男人嫁了,以为自此投奔自由,海阔天空,

  结果,逃离一个旧火坑,再度跌入一个新火坑。

  又受伤了,还折了腿,想要再度站起,需要更多倍的努力,很多人再也生不出足够的勇气。

  夏羽寒笑了笑,并不当真。

  但她彷佛能看到太子的神情,

  他扬起头来,抬手把前发往后撩,笑得自信又带点轻佻,

  太子总是那模样,喜欢跟女孩子开一些暧昧的小玩笑,就是好玩,其实也不怎么上心。

  太子有太多玩儿可以分心了,他是神裔馆的副社、又是学生会的公关。

  神裔馆的习惯喊他太子,

  但在校园内,太子有更响亮的昵称,很多人背后封他为“学生会王子”。

  不仅如此,太子在里世界还有个仙尊娘亲要侍奉,

  他是千凰宫主.汐琉玄女的儿子,千凰宫地位最高的唯一男弟子。

  横跨两界的复杂度,还有这么多条线的人际要忙,夏羽寒一想到就头疼,她不知道太子怎么轧得过来。

  太子自己却如鱼得水,他总是一派悠哉,惬意的这边晃过来、那边晃过去,好像以各种人际交谊为精神食粮,不可一日没朋友。

  他还常常坐到夏羽寒身边,托著脸,笑嘻嘻的撒娇:

  “小夏喵,你陪我说话好不好,我好无聊喔。”

  “你时间怎么用不完啊?”夏羽寒简直无法理解。

  她觉得自己每天都忙得顾此失彼,

  又要读书,又要写习题,又要静坐,又要钻研术法,

  她的时间永远不够用啊......

  彻底展现时间过剩的,还有一个人。

  就是那日引起全校大骚动的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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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施主有营养液可以布施我呢?(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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