餍食之兽 2_池中烟雨h池衷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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餍食之兽 2

  “这────谁干的?”

  每个灵能者踏进校园的那一刻,浮现的都是同样的惊疑。

  一夜之间冒出的人柱,插得乱中有序,恰恰循着冥素四维阵的四角阵犄,在外围拉出一个逆八卦之形。

  在灵能者的看来,最惊恐又抢眼的,自然是穿刺在白树尖端上、一具具开膛破肚的躯体,颇有极刑震摄之效。

  但如果像凡人同学一样,目不斜视低头进校门的话,那就没啥影响了。

  那些白树桠总贴着校园内存在的固有地上物,例如穿堂转角的柱子,升旗杆,大王椰子,确保不被状况外的凡人撞了。

  而每一株白树下又有数张封符交错缠绕,组成复杂的咒力网。

  这一切全都设在神裔馆的眼皮下,巧妙避过了社办原有的魁罡流铃阵────那是东东留下来的心血。

  而白树就插在108道连锁阵每一处棱角转折,接合的近乎天衣无缝,所以根本没惊动现任干部。

  无论是负责维持连锁阵能量的叶峰,或防御连锁阵结构的太子,两位正副社长同样安稳睡了一夜,

  直到醒来上学时,大家才同时直面这莫名其妙的离奇画面。

  夏羽寒算是最没胆的,她在校门口数十公尺处,就迟疑了,踌躇着是不是要跷课一日。

  她不想进去面对那一排鲜血淋淋的白树,

  但就算跷课一日,这些东西也不会自动消失。

  她还是得进去面对,处理,外加搞清楚沈希泽到底在神裔馆周边搞出了什么。

  她再不出来面对,事情就会继续恶化下去,越发势不可挡,例如昨天突发的鼓掌通过。

  夏羽寒赫然领悟到,即使放弃,实际上也意味着选择────

  你选择把公众事务的决定权丢给比你更愚蠢的人或比你更邪恶的人决定,然后你还是会反受其害。

  东东不在学校以后,神裔馆就要靠她来守。

  趁叶峰排队等早餐时,夏羽寒打电话给书生:

  “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昨晚说的是阿努比斯吧,但我现在看到了......穿刺公?!”

  穿刺公!impaler!!

  就是中世纪那个守卫罗马尼亚、抵御土耳其人入侵的弗拉德三世,怀抱对祖国的责任和过度洁癖的正义感,一生处刑过无数的敌军与国民,最后为自己赢得“穿刺公”之美名。

  或恶名。

  一言难尽,反正都是名留青史。whatever.

  “我没说错,穿刺公有阿努比斯般的眼睛。”

  现在只是早晨,一日之计,但书生解释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宛如日薄西山。

  他已经到校了,就身处穿刺公的白树刀山里。终究是要面对的。

  书生一边捂着嘴讲电话,眼光避开那些被钉在白树尖上受刑的妖灵,

  它们一只一只被从下部孔穴贯穿了躯体,锐利的树尖从撑开大张的嘴巴穿刺而出,在炎阳下抽搐扭动,渴求速死却不可得。

  而校园周边已经被彻底净空了,全部,再也没有任何闲杂鬼魅在这儿散步出入,

  彷佛经历了一场空前的生态浩劫,从食物链最底到顶端一概清洗,毫无宽恕。

  整个灵场乾净的令人窒息,书生抱着他的猫笼瑟瑟发抖,

  他破天荒的把毛毛关笼塞好,避免跑错方向,不小心就被死猫挂树头。

  最糟糕是被挂上去一时半刻还死不了,痛不欲生的极刑。

  即使四面八方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了,

  但书生总觉得沈希泽应该就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看着。

  阿努比斯系了缎带,手执连枷,身上披着法老王最高贵的装饰,

  阿努比斯是黑色的,那是腐肉与尼罗河谷黑土的颜色,同样象徵死亡。

  而阿努比斯正在凝视着他。

  “学校里面怎么样?乱吗?”夏羽寒追问。

  “你以为还会有什么异界生物吗?拜托,连灵能者都不敢靠近了。不然你干嘛不直接进校门?”

  书生苦中做乐的揶揄,

  “阿努比斯正在看着你。还有哦,他本人气质其实像审判天使,你知道我的意思吧,负责吹号角和降天火的那种天使长。”

  夏羽寒可以想见书生正处在多强大的精神压力下。

  沈希泽这位大学长简直集了世界诸神话恶梦的大成,可见出国深造多么有成,把年幼的学弟妹都惊呆了───

  夏羽寒举高手机,对远处的白树拍了一张遥照,发给东东奇景共赏:

  【看,是VladtheImpaler。乖,你可别出元神过来了。】

  东:我想

  她:不可以。

  东:你

  她:......

  你为什么不一次打出完整的句子!

  夏羽寒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不知道该怎回了。

  东:陈老怪找我说...

  肯定是求救的意思。

  既书生之后,陈老怪大概也感受到生存危机。

  东:小冷,帮我约苏莞静见个面吧。

  ────咦,整件事跟苏莞静又什么关系?

  苏莞静也是个使人头疼胃疼的存在,但那是另一件事。

  苏莞静是天权宫的行令者,关系剪不断理还乱。自从夏羽寒去北极殿找过子裘后,到现在还没跟苏莞静提起错梦之事,也不知从何说起。她不想踩碎苏莞静的梦。

  夏羽寒一时没懂,叶峰正好转过头来:

  “小夏,蛋饼给你!”

  “都你啦。鼓掌通过?莫名其妙!假民主!”她忍不住又想踹叶峰。

  但书生刚刚说了,阿努比斯正在看着你。

  于是夏羽寒很快收起手机,自己闭口了,她一路推着叶峰,用他的身体当盾牌前进,推推攘攘进了校园。

  同样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的,还有太子和佛哥。

  “没想到初代学长这么恐怖,沈希泽肯定觉得我们一代不如一代。”

  其实太子也觉得太过了。

  重点是,他完全没被事先告知,这些白树就忽然出现在校园了。

  西川高中一直是神裔馆的地盘,要打要杀应该也是他们自己决定,太子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但叶峰好心提醒,“是第三届的社长啦。”

  “哦。差不多啦。”太子耸耸肩。

  “小心,阿努比斯正在看着你。”

  书生坚持要散播恐惧,好多拉几个同阵线的战友来消极抵制。

  消极抵制的人数越多,至少就能形成防火墙───这是书生打的如意算盘。

  可是他当然不想明说,因为阿努比斯加穿刺公加审判天使正在看着你。

  不到二十四小时,沈希泽已经拥有三个外号。

  不好直呼敏感人物的名讳时,只好多弄几个什么谐音来代称,例如膜个蛤和猫腊肉之类的。

  “啥?陈老怪要退休?他没那么老吧?”太子疑惑。

  “不是退休,只是卸任神裔馆的社团指导。”叶峰解释。

  “陈老怪是多讨厌我们?要卸任也不跟我们说?”太子说。

  “不,陈老怪没要卸任,他很喜欢我们!”夏羽寒誓死捍卫数学老师。

  太子一边恶补最新进度,顺便冷静沉著的数完了插满全校的白树刑柱,不多不少,恰有九九八十一根。

  除了挺立插天、穿刺妖灵的功用以外,白树的下半截就像八十一根木桩,深深钉入土壤中,在底下逐渐延伸交织,似乎想组成一张奇怪的灵力网。

  太子不识得此阵。

  仙界十二宫分立千年,每位宫主都有自己的压箱宝,沈希泽师从于天枢宫紫源仙尊,太子则承千凰宫汐琉玄女之教,发展到极致各有精微妙异,但基础原理还是互通的。

  太子抚摸神木的树干,隐约察觉到神木蕴藏的灵能正在缓缓流失中。

  他不禁涌起些许疑惑。

  难道────

  沈希泽想削弱神木的力量?

  神裔馆乍看好像都在混吃等死,度一日算一日,其实不然。

  他们之所以退守到社团活动中心周边,是因为采取的策略一直是【围堵】,目的就是不让冥素四维阵完全开启。

  在防守最后一个阵犄上,他们一直很积极,巡堂、守夜、劝导凡人绕道,什么都做了。

  因为神木就位于四个阵犄的中央。

  因为神木正是神裔馆存在的初始。他们的根,所有首座行令都是受到神木共鸣的吸引。

  他们必须全力护住神木,避免它被魔神吞噬。

  沈希泽用的方法却完全相反,他在【疏泄】。

  可沈希泽用白树疏泄的,却不是冥素四维阵累积的恶气秽流,神裔馆疏泄不了,沈希泽同样也做不到。

  但他竟然想把神木的力量提前泄掉。

  这也意味着,沈希泽或许已经放弃封印魔阵,他做的是魔阵全开后的最坏打算。

  他想抢在魔神现形之前,毁了神木下方蕴藏的强大灵源───

  这样一来,谁都得不到了。

  太子用力捶了树干一拳。

  倘若没了神木,就没了传承,神裔馆也不会再有新的灵能者了。

  下一届,下下一届,全都没了,一切都在此刻画下句点。

  太子剑眉轩起,神色凛然间带着怒意,其他人对结坛布阵不熟,一时看不出来蹊跷,但他看得懂!

  他就想找沈希泽问个究竟───

  做这种事,难道不需要先问问大家的意见吗?

  竟然如此专断独行!

  “别闹了。如果你就在附近,请你出来。”太子对空朗声道,

  “千凰宫太子在此。我们面对面一谈。”

  树荫摇曳,在炎夏的薰风中沙沙作响,

  除了一片吵杂的蝉鸣,没有人回应。

  太子运气足下,一跺脚,数道灵气同时开展,直逼前方的一排白树。

  白树下桩之处受到太子的灵气冲击,株同时猛烈晃荡,发出喀嚓喀嚓的声响,

  正前方的白树首当其冲,受力最猛,树干承受不住,却未倒下,反从中间应声而断。

  这可苦了挂在树尖上那只奄奄一息的鸟头人身怪,残破的身躯随着折成两半的白树一起滑落,换成头下脚上的姿态倒插于地,

  鲜血潺潺,依旧像一只待烤的生肉烤串,只是换个方向烤而已。

  太子未能直接摧毁白树,但一击之后,心下了然,

  这白树刑柱插得极深,肯定不只是表面这样,底下还有东西,插入土壤深处了。

  沈希泽这片布局,的确是在结法坛,

  八十一根白树已成相连之势,若要摧毁,就得一次连根拔起。

  书生抱着猫笼远远观望,也提出相似见解:

  “黏得挺紧的,依我看,地底也有埋......”

  埋什么呢?

  很难说,或许是某些物品,例如细针,但将灵气极度浓缩凝聚在针尖上,直接打入土里。

  这样一来,一夜完成就非难事,至少比拔除容易许多。

  太子脸色不豫,不言语了。

  佛哥更晚来,他一到校,顾不得进教室早自习,书包也没放下,就往神裔馆冲来,

  还未进社团活动中心,先见到神木下神色凝重的众人。

  佛哥也不问缘由了,他横越大半校园,额头已冒出斗大的汗珠,气急败坏的模样。

  大家以为他发火要开骂了,没想到佛哥把书包往地上一丢,在神木的浓荫下盘起腿来:

  “你们这样太过分了,我现在就绝食抗议给你们看哦。”

  “......”

  甘地式的圣雄人物。

  大家说好说歹,才把快哭出来的佛哥劝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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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上啦,谢谢大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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