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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天龙那个八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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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章防盗。br/辣鸡盗文,吃我玉石!林溯的德济堂与花满楼的小楼在一条街上。德济堂在东街中段,而小楼也在东街头。也就八百余步的距离。

  出了门,林溯对向她打招呼地一一含笑回应。不长不短的一段路,竟走了一刻钟。

  一路往前走着,林溯忽然缓了缓脚步,鼻翼微动。浓郁的花香被微风带到面前,占据了所有嗅觉。

  很香。

  这味道不禁让人……

  “阿嘁!”林大夫打了个喷嚏。

  ——确实很(狠)香啊。

  林溯掏出一方帕子,纤纤玉手拿着它捂在鼻前。一双杏眸水雾朦胧的,看上去似乎有些委屈似的,抬头去望三米开外的小楼。

  她今天不会因为“买花”,就把嗅觉交代这儿了吧?

  ——来都来了,难道还要无功而返吗?

  林大夫捂着手帕深吸口气,随后把帕子收进袖子。端起身子,走到小楼前。

  来到小楼门前,花香更为浓郁。传闻花满楼的小楼是不锁门的,实事也是如此。林溯现在门前轻飘飘的一撇,就能看到大片的姹紫嫣红。

  林溯停驻在门前,久久未曾踏上小楼前的一截台阶。她需要适应一下环境。

  也幸好花满楼的小楼时常有人过来观赏,不然林溯现在这里久久不动,恐怕会引来异样的目光。

  半晌,林溯终于觉得花香味儿没那么浓了。她刚准备抬脚迈上台阶,里面便在她有所动作之前,传来一道男声。

  “姑娘,夏日日头毒辣,若不嫌弃,不妨进来饮杯凉茶。”

  这道声音甚是悦耳,就像是清贵公子腰间环佩撞击的叮当混合着山谷清泉流动的声响。温润又清澈。仿佛夏日所带来的炎热,都被这声音拂去了不少。

  闻言,林溯微微一笑。抬步进了小楼。

  而刚刚那道声音的主人,则着了一身杏色衣衫,坐在小楼一楼的大厅中央。“见”林溯进来,他手上的动作也刚好完成。把手上新倒的凉茶放在自己对面位置的桌面上,朝林溯道了声:“请。”

  林溯依言上前坐在花满楼对面,无声地打量他。

  花满楼应该是什么样子呢?或许许多人在见他之前都会想想许多与他相符的形容,但见到本人。之前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想不起来了,只得感叹一句:花满楼,大抵就是这般模样吧?

  他的五官单看并不是最漂亮的,但放在一起,却是意外的顺眼,甚至是俊美。

  他的肌肤是江南水乡独有的白皙柔润,给他本就俊美如玉的长相更添了一分温和。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品茶,嘴角含笑。温和亲善中自带着名门仕子的清贵之气。

  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林溯觉得,温润如玉这四个字,花满楼把它诠释的很完美。至于常被人形容温润如玉的自己?

  大抵是前者是真,后者是假吧。

  因为,玉的光芒是凛于内而非形于外的。花满楼的温润亲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至于林溯,她明白,自己连不露锋芒,不事张扬,宠辱不惊,雍容自若,这一表层境界也只勉强做到了一半而已。

  林溯打量着花满楼,后者神态自若,嘴角清浅的笑意未减,任其打量。

  早在林溯站在门前时,花满楼就发现了她。毕竟,满楼的花香突然掺进来一丝淡淡的药香,以花满楼灵敏的鼻子,不想发现都难。

  至于为何断定林溯是“姑娘”而不是“公子”……那是他得独门秘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林溯似是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猛的回神。

  “素来听闻花公子小楼的花为杭州之最。我新置了一处宅院,怎奈院中空空,毫无生机,遂来公子这里求几株花草。”

  林溯打破沉默。自认说的不错,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是果茶,酸甜适中,还加了冰块解暑。嗯,好茶。

  一听林溯这么说,花满楼也是放下了茶杯,“望”过来,对她笑道:“不知姑娘喜欢什么花?”

  “嗯……”林溯沉吟着,扫了眼小楼中的花花草草,嘴角微不可查地一抽。

  说实话,除了特征明显的菊花外,这些花她一个也不认识。

  沉吟半晌,林溯咳了一声。“咳,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不知,公子这里可有芍药?”

  “芍药?”花满楼明显是愣了下,随即因近处淡淡的药香联想到了林溯的身份,笑意加深。

  “芍药不仅颜色艳丽,花香怡人,还可入药。有祛瘀镇痛之效。”

  “确实是适合你。”

  林大夫颔首。内心却是啧了一声。她的职业好像已经暴露了。遂道:“草本所记:‘芍药犹绰约也,美好貌’。”

  ——芍药就不是花了吗?不能因为人家是药材就否定是花啊。

  “想来栽在院中,不仅赏心悦目,还可入药,一举两得。”

  花满楼手中折扇搭在另一手的手心处,点头笑应:“确实如此。”

  然而林溯哪里知道,芍药又称“将离草”,男女交往,以芍药相赠,则为结情之约或惜别之情。而文人墨客又把芍药叫做“婪尾春”,意为春天最后的一杯美酒。

  反正,不管是文人墨客还是寻常老百姓,都不会把芍药叫成“芍药”。除非……嗯,她是个大夫。

  所以花满楼才会在林溯说芍药时愣了一下。从这二字便可得知林溯不是爱侍弄花草的人,但她问芍药又好似没什么不对。毕竟,嗯……谁让人家是个大夫。

  “不过,现已盛夏,离……嗯,芍药花期已过。姑娘若想看到满园春‘色,只能等来年了。”

  “无妨。”林溯笑笑,“公子都说它颜色艳丽,花香怡人。如此‘娇容’,别说明年,等上三年五载也是值得。”

  花满楼摇头失笑:“只是可惜,姑娘院中这半年空闲。倒不如先移栽些应季的花草?”

  说着他把林溯引到后院,每经过一簇花丛,他便为她介绍一种。

  “茉莉,清热解毒,可治外伤。还可入茶。”

  “芙蓉,花、叶、根均可入药,凉血止血、清热解毒。”

  林溯也是点头,附和着:“还可治毒蛇咬伤,烧伤,烫伤。”

  而后,经过牡丹时,花满楼驻足的时间多了不少。“牡丹……”

  林大夫嘴角一抽,赶紧打住话头。“店中丹皮还有不少。”

  主要是太贵。而且制成药材又是需要琐碎的工序,不符合性价比。

  花满楼点点头,表示明白。本想继续往前走,林溯却在一颗树下停了下来。

  而后,这位温润如玉的清雅贵公子微微一笑,朝林溯道:“姑娘不愧是大夫,好眼光。”

  “玉兰,摘其花朵佩带于身,溢香避秽,放于室内,枕香安眠。只可惜……”花满楼面带遗憾,“花期已过,又不好栽培。”

  见他满面遗憾之色,林大夫突然一僵,深深地看了眼这位花七公子。

  ——等等!她不是来观察“病人”,顺便买朵花的吗?

  这突如其来要买保险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花满楼:“……”

  ——为何这姑娘看我时,这视线给人的感觉像是在看……奸商?

  林大夫:花七公子不愧是姓花。

  因救下了小姑娘,掌柜的也是过来道谢一番。

  “林家丫头也是命苦的,她年幼的时候娘就去了,留下与老父相依为命。怎奈何老林近年又得了重病,卧床不起。哎……都是苦命的人啊。”

  后来掌柜的也因为见这丫头可怜,把她手进酒馆儿干些杂活,每月发她一份月钱。

  林溯垂眸听着,最后瞥了一眼小姑娘,只见小姑娘垂着头,一双不大的小手握的紧紧的,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一早,林溯先是出了酒楼在街上逛了逛,买了些清水点心准备在路上用。回来时她从后院翻进去,看了看她的小毛驴。

  因为给了银子,小毛驴被伺候的很好,甚至还给它洗了个澡。

  ——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林溯摇摇头,不准备绕远,直接从后院回酒楼。她才又几步,却没想到遇见了个人。

  是昨天她“出手相助”的小姑娘。

  这姑娘正蹲在墙角,手里一捧锅底灰,小手沾了沾,然后……毫不犹豫地往脸上抹。

  林溯:“……”

  “咳。”

  一声干咳,小姑娘扭身转过来,见到的是昨日救她的姐姐。

  她还是一身白衣,温婉柔和,就像春日和煦的阳光,只单单站在那里,就给人如沐浴春风的温暖舒爽。

  小姑娘仔细打量了林溯的样貌,一双明眸如一汪春水,力挺秀气的琼鼻下是小巧的淡色薄唇。她看的很仔细,甚至还发现了林溯眼角下的颜色极浅的泪痣。

  小姑娘见的人不多,但也知道眼前的这幅容貌上乘,再加上此人温雅亲和却又内敛一身清贵。

  ——想必江湖上也是有名的大人物吧。小姑娘这般想着,随即黯然地垂下眸子。

  见到手里的黑灰,小姑娘像是被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猛的把包着锅底灰的草纸藏在身后,沾上黑色的小手也缩进袖子,不再露出。

  她做的小心翼翼,甚至带着卑微。

  林溯见此,一双好看的细眉轻皱,走上前去。

  “抬起头来。”她道。

  小姑娘闻言,先是一颤。随即似是心中纠结了半晌,才犹犹豫豫地缓慢的抬起头。

  她还是昨日的那副模样。厚厚的刘海遮了快有半张脸,一双水眸比昨日黯淡了些许。不过与上次见到的未施粉黛的苍白小脸儿不同,今日抹上了几把厚厚的黑灰,遮住了虽苍白却光滑柔嫩的肌肤。

  现在小姑娘这样子,与昨日天差地别。如果说昨天见到的是穷苦人家的美人胚子,那么今日便是刚从煤窑出来的小黑球。

  ——这姑娘……对自己的脸未免也太狠了点。

  林溯本以为抹两下便可以了,谁承想这姑娘一狠心抹的这么厚,完全像是换了张脸。

  “你这是何苦?”林溯撩了下裙摆,蹲下身和小姑娘平视。

  “脸蛋儿是父母生的,容貌是老天给的。”

  “你的底子很好。将来只会越长越美。”林溯望着那虽然黝黑粗糙五官却依旧出色的脸蛋儿,“现在你用锅底灰把脸涂了,等以后,越来越出色,是不是还要在上面划上几道?”

  “……”

  小姑娘没说话,却把头垂的更低了。

  “……”

  两人沉默相对。

  半晌,林溯像是认输一般叹了口气。

  她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精致的盒子,递给小姑娘。

  “拿着吧。”

  小姑娘接过,却发现这雕着牡丹花的盒子里面装的是胭脂。

  ——这算什么?

  小姑娘猛的瞪大眼,抬头看她。

  林溯站起身,半垂着眸子俯视她。

  “女人,生来就握有一把利器——那就是她的眼泪。”

  “除眼泪外,最关键的便是她的容貌。”

  “中原花楼里的花魁,只需一笑便有人为她一掷千金。江湖上的美人,只要她想,不用她做什么就有无数追求者为她前仆后继。宫里的贵人们,更是凭着一幅花容月貌争夺盛宠。”

  林溯俯身挑起她的下巴,杏眼微眯。以似感叹又似蛊惑的口吻,轻生道:“你生的这般好颜色,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为何还要遮掩?”

  ——只需养好它,装扮它,把它化作最有用的利器。让人沉迷,让人趋之若鹜,让人心甘情愿……被利用。

  林溯起身,扫了一眼后院。也不知小姑娘能不能懂她话中的未尽之意,便岔开了话题。

  “听说你,一直在做些杂务?”

  “……”小姑娘无言地点点头。藏在刘海后的眸子眨也未眨,也不知懂了没有。

  林溯看了她一眼,想到掌柜昨日所说这姑娘家中还有个病卧在床的老父。随后道:“你随我来。”

  说完,也不等小姑娘跟上,她便迈开步子,进了酒楼。

  林溯上楼从房间内的屏风上拿下昨日换下来的衣衫,转眼想了想,心念一动,又从包裹中拿出一身同样的。

  两件白裙搭在纤细的手臂上,林溯转身开门。果然,小姑娘已经从房外等了。

  她把手中轻薄的衣衫递给小姑娘,对她道:“这是我换下来的衣衫,你拿去洗好晒干,明日付你工钱。”

  也不管人家姑娘同不同意,林溯便把衣服往她怀里一放,侧身闪过,足尖一点,纤细的白影从二楼的窗户穿过又出了酒楼。

  “……”

  翌日,小姑娘拿着认真洗好的衣裳前来。却不曾想,掌柜的说林溯已经走了。

  说完掌柜的拿出林溯留给小姑娘的二十两纹银,拍拍她的头,叹道:“林姑娘是个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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