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梦五年六王爷。_美人冠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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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梦五年六王爷。

  九月十八号这一天,秋试出榜了。

  萧靖柔果然在榜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满心的欢喜。

  “哎,今年我又落榜了。”赵文浩站在她身边,一脸遗憾的说道。

  “没事,你明年还会落榜的。”萧靖柔站在他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赵文浩闻言,颇感无语,什么鬼?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你这桂花糕是在哪买的?有点好吃喔!”萧靖柔又从他手中的盒子里拿了两块。

  “城东的那家新开的店,好吃吧……刚出炉的……哎……萧老大,你去哪……”赵文浩话还没说完呢,萧靖柔就跑得没影儿了。

  她快马去城东买了桂花糕,又回了国子监,等她到的时候,宫里的圣旨也到了,她和另外两个人得了前三甲,过两天要进宫里面圣。

  萧靖柔对见皇上没什么紧张的,她也不是一回两回进宫了,跟皇上还挺熟的。

  她左手拿着圣旨,右手提着糕点走进了容子矜的院子。

  “容子矜!”她叫了一声,没有人应。

  她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回答,平常她只要在院子里唤他一声他马上就会出来应她,但是没想到这一次,他一点回应都没有。

  萧靖柔想着他是不是出去了,但是还是先进屋子里看了一眼吧。

  半掩着的房门被推开,萧靖柔的脸上还挂着笑容,看到坐在桌子边上的身影。

  “容子矜,我就跟你说吧!今年的状元非我莫属!我还买了桂花糕,这次你总该让我喝酒了吧,桂花酒配桂花糕,绝了!”萧靖柔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圣旨扔到了旁边。

  “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萧靖柔转头推了推容子矜。

  只是这一推,原本坐着的人就直接倒在了地上,萧靖柔连扶都没来得及扶。

  手中的食盒掉落在地上,刚刚出炉的糕点散落了一地。

  “容子矜!你怎么了!”萧靖柔连忙跪在了地上,将他托在怀中。

  他并不应她,脸色苍白的离开,萧靖柔这个时候才看见他胸前的衣襟上已满是血迹,因为已经干涸了,所以方才她并没有温出来血腥味儿。

  他的嘴角和下巴也全是干涸的血迹。

  这一瞬间,萧靖柔只觉得眼前一阵黑,什么都看不见,慌得让她几乎是失去了反应。

  “容子矜!”她唤得撕心裂肺。

  整个国子监的人都被惊动了,容子矜如今虽然只是这国子监的一个教书先生,但是他毕竟也是六王爷,六王爷在这院内出了什么事情,哪里是他们能担待的。

  请来了大夫,人人都是摇了摇头,急报给宫里之后,宫里的御医来看过之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王爷这恶疾,老臣无能为力。”太医院已经连换了三四人都是摇了摇头。

  当晚,萧靖柔送容子矜进宫,太医院百来人挨个儿替他诊脉,无一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起先,萧靖柔还满怀着期望,这宫中御医都是医术高明的好手,一定会有办法的。

  “老臣只能先让王爷清醒,但是能否根治,并不好说。”太医院院使给出了最后的一句话。

  萧靖柔只觉五雷轰顶,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满身血迹的画面一遍一遍的在她脑中出现。

  “庸医!都是庸医!给朕滚!”皇帝也发怒了,他与六弟一向是关系最好,他别的什么都不求,只求六弟能够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就好了。

  皇帝至今还记得,当年母妃过世的早,父皇将他送到陈贵妃那儿养着,那时候陈贵妃待他如亲生,他一直都将陈贵妃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般,十三岁那年,陈贵妃生下六弟,朝臣都说陈贵妃有自己的孩子之后定然不会像往日那般待他好了。

  但是他知晓,母妃不会这样的。

  对这个弟弟,他是极为喜欢的,母妃并没有因为子衿的出生对他有丝毫的偏心。容子矜第一个会叫的不是父皇也不是母妃而是三哥。

  他抓阄时抓的不是别的物件,也是他这个三哥。

  他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也是第一个拿来给他分享。

  八岁那年,六弟一诗成名,他是多么的为六弟欢喜,那时候他已经是东宫太子,每天有做不完的课业,还有各种处理不完的政事。

  “三哥,你会是一个好皇帝的。”八岁的容子矜看着他坚定的说道。

  果然,他这半生多少次觉得这个帝位坐得疲惫,坐得累的时候,六弟的这句话都激励着他。

  其实要论才华,六弟是治理江山的人才,父皇都看得出来,自己身为太子反倒是显得笨拙一些,可是六弟从来都没有想要争,想要抢过,大哥和二哥,还有四哥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不争不抢的人,老天爷还是不放过他。

  太医开了汤药,容子矜不开口也灌不下去,萧靖柔就一点点的喂,想尽各种办法。

  “若小六真的去了,你会难过吗?”五天之后,皇帝坐在边上一脸疲惫的看着已经瘦得脱了形的萧靖柔说道。

  萧家的孩子都是好的。

  “不会,他不会走的。”萧靖柔回答得坚定,但是自己的眼泪却忍不住的落在了碗里。“他说等我高中状元要陪我一起去翰林院的。”

  又两日,容子矜总算是醒了,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萧靖柔愣住的表情,随后就听见她趴在床边嚎啕大哭,那是他第一次瞧见她哭得那般的撕心裂肺。

  哭的他心里一阵阵绞痛。

  “好了,没事了,我这不是醒了吗?”他想要伸手去抚摸那张沾满泪水的脸,想要拭去眼角的泪痕。

  但是他做不到,他的手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其实他知道母后是手下留情了,那一碗药不会立刻要了他的命,可能要等两年,三年或者更长的时间。他只能一天天的感受自己生命的逝去。

  萧靖柔也不听,只是一直哭,后来哭晕了才睡着了,他看着她眼角的泪痕还有青紫的痕迹。

  有多少天没睡了?怎么他一觉醒来她就已经瘦成这样了。

  二十八这天,容子矜已经好多了,他已经能下床了,好像之前的那场病突然就好了一样,但是萧靖柔知道不是的,他还没有好。

  “母后说云州有名医可以治好我的病。”容子矜说道。

  “云州?为什么要去那么远,让那个大夫来长安不行吗?”她一边给他喂药,一边说着。

  其实他现在完全可以自己来的,但是萧靖柔不让,大概是上次让她看到了那副模样,这几日她总是会半夜突然惊醒,他让她回去休息也不听,只是在卧榻上躺了一夜又一夜。

  容子矜摇了摇头。

  萧靖柔固执的看着容子矜,四目相对,容子矜还是没有应。

  “你真的要去吗?”她又问。

  “太医说云州气候比长安凉爽清新,适合养病。”容子矜从她手里接过药丸,自己一口饮尽,苦涩在口中蔓延,萧靖柔连忙给他塞了一颗蜜饯。

  甜的很。

  “那好吧。”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

  他明明都答应了跟她一起入翰林的,怎么出尔反尔呢!

  其实她并不是因为这么一点点的小事生气,她是不想跟他分开,他昏迷了这么多天不知道,她这每一天都过得像是一整年一样,每个时辰都像是一整日那么的漫长。

  她真的害怕他就这样长睡不起。

  但是真的要分别的时候,萧靖柔还是忍住了。

  她其实可以陪他一起去的,她想这么说,也想这么做,但是她不能。

  父兄在边关打仗,她身为萧家的孩子,是萧府的定海神针,是这长安城百官的定心丸。只要父兄不回长安,她就不得离开长安。

  三十号这天,萧靖柔早早的就起来了,她站在边上,看着容子矜穿好了朝服,是王爷的蟒袍,这是她第一回看他穿。

  曾经,他只是一个翰林院的教书先生。

  曾经,他只是会因犯懒而训诫她的容子矜。

  但是现在,他是六王爷,皇上没有给他封号,只是赐了云州一座府邸给他。

  萧靖柔知道,皇上想让他回来,有了封地,封地就是他的家了,所以没有给。

  他就这样走了,从皇宫出发,过了午门,穿过长安街,一直到长安城的城门,她陪他坐着马车走完了这整整三里路。

  “容子矜,早点回来。”她说道。“一定要答应我好吗?”

  明明她想要表现得淡然的,但是偏偏这话一说出口的时候,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了,顷刻间就泪流满面。

  “好。”他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哽咽着回应了一句。

  她看着他的马车渐渐远去,消失在视线内,那一日,她直到日落,一直都站在城门的城楼上,明明什么都已经看不见了,但是她舍不得走。她知道她这一回去,睡一觉醒来,这一天就过去了。

  他答应过她要早点回来的。

  只是没想到这个早点,居然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一点都不早!

  “容子矜,你给我撑住听见没有!”她把他拖到了岸边,她已经是筋疲力尽了,但是他的身上还是不断的冒出鲜血。

  三箭在他的后腰和背上,可能伤及了肺腑,她不敢动,只是将他侧身。

  她躺在他的身边,等不到回应的她眼角流下了泪水。

  五年前的那一幕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但是却仍旧像是昨日发生的事情。

  她已经失去他一回了,难道还有第二回吗?

  为什么呢?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像在大殿上初见他时那样的冷漠吗?

  还是会一次次的对他冷言相向吗?

  “给我一个解释难道就这么难吗?”她小声的呜咽了起来。

  太累了,身累心也累。

  这样一起死其实也挺好的,萧靖柔甚至在一瞬间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很快她就让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还不能死,宫里还有容逸在,她替容逸这个皇叔教导了容逸这么多年,他还没来得及长大,没来得及展翅,她不能就这样放下。

  只是她真的已经到极限了,模糊的时候隐约听到了马蹄声。

  她想,最好是影一,可别是那些人……

  容子矜醒来是在五日后,他以为自己这一次肯定逃不过这一劫了,但是没想到楚方还是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两人被影一和影二带回来的时候,楚方都吓坏了,萧靖柔不是没受过伤,但是这样狠烈的皮外伤还是第一次见,这手臂上的伤口都已经见骨了。

  但是好在两个人被找到时还早,影一和影二以最快的速度把两人带了回来。楚方快速的将萧靖柔的伤包扎好又写了方子让清风去熬药。

  最让他觉得棘手的是容子矜身上的箭,这三支箭,每一支的位置都极其凶险,不能就这么□□。

  他花了整整三个时辰才把三支箭取出来,期间给容子矜喂了两次汤药才护住他。

  伤口是包扎好了,但是最为危险的还在后头,楚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天都快要亮的时候,楚方都以为这一夜算是熬过去了,但是没想到容子矜还是发热了。

  重伤后发热若是没有熬过去人就没了。

  众人死守了两个时辰后,容子矜身上的热度总算是降下去了,这个时候,楚方才渐渐的放下心来,今夜算是熬过了。但是他并没有掉以轻心,他可没有忘记,容子矜的身上现在还带着毒呢!

  要是这个时候毒发,那才是最致命的!

  就在楚方提心吊胆了五天之后,容子矜终于醒了,最为幸运的是这五天的时间他都没有再毒发。

  “她呢?”容子矜睁眼的瞬间就看到了楚方,他着急的问了一声。

  “醒了,跟你一样,在隔壁躺着呢。”楚方说道。

  “我去看看她。”容子矜想要起身,但是很快就被楚方压了下来。

  “你还是好好养着吧,她的情况比你好多了,今日还多吃了两碗药膳呢,还说我的药膳不好吃,吃个药嘴还这么刁!”楚方说道。

  容子矜一愣,随即笑了。

  倒是她的风格。

  大概是知道自己要尽快养好病才能下地,容子矜这段时间也是极为配合,楚方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一点都没有马虎。

  “本王受伤的事情没有泄露出去吧?”容子矜放下手中的药碗,问影一。

  “没有,除了院子里的几个人,没有别人知晓,也没有告知宫里的那位。”影一说道。

  “那就好。”容子矜点了点头。

  “武试怎么样了?”容子矜又问。

  “问律和兵法已经考完了,名单过两日才公布,现在准备擂台赛了,许公子在监督这一块儿。”影一说道。

  “嗯。”容子矜就知道出现这种危难的情况,许文翰知道要怎么处置。

  “查出林中的那伙人没有?”

  “属下无能。”影一跪在了地上。

  容子矜却是叹了一口气,那些人是有备而来,不好查也在情理之中。

  偶尔能够听见隔壁传来的声音,是他熟悉的声音,萧靖柔今日又在说楚方的药膳难吃了!

  “她这两日如何?”容子矜问道。

  影一知道王爷问的是萧大人。

  想了想,影一回答道:“萧大人最近天天用药膳,说是吃厌了,不过好像是胖了点了。”

  光吃不下床,确实是胖了一些,他说得都是老实话。

  “你这话若是让她听了去,肯定是要打你一顿的。”容子矜却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影一,给本大人滚过来!”隔壁怒吼一声,这边的两个人脸色都变了,原来这墙隔音是真的不好啊!

  等到影一离开之后,容子矜却将目光落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托盘上放着的是楚方从他身体里取出来的羽箭。

  箭身很是光滑,是新箭,并没有任何的标识,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箭尾的羽毛上。

  反反复复的看了许多遍。

  如今三箭齐发的人不多,其中李家的长子李成瑞就有这本事,但是李成瑞应当不会为了杀他与萧靖柔而出现在长安城。

  现在李将军的身体日益不行,李成瑞现在得留在军中等着接手几十万大军,可没有这个时间回京来暗杀他与萧靖柔两人。

  但是除去了他还有谁呢?容子矜想不通。

  但是这新铁应当是这两年才出的,而且这毛似乎也不是常用的羽毛,容子矜想了想,叫来了影二顺着这两个方向查下去。

  他倒是想要知道,究竟是谁!竟然隐藏在暗中,这么深!这两年出铁的矿不多,只要细查一定会有消息的!

  连续下了好多天的雨一直没有停,不过容子矜的恢复却是惊人,后头是一天比一天好,就连脸上的气色都已经红润了一些。容子矜不得不感叹,楚方这云州神医的本事果真不假,就连一直叫嚷着楚方是庸医的许文翰这一次也闭嘴了,每天把楚方当成神仙爷一样供着,狗腿极了。

  楚方颇感无语,您正常点,他害怕!

  擂台赛持续的时间很长,因为要一场一场的比,进行到第四天的时候,容子矜就能下床了,他偷偷下地的,走了两步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他现在最想见的还是她,他知晓她当日的伤势也不轻,挺影一说是她把他从湖中捞起来的。

  她当时大概是拼尽了全力吧。

  他开了门,走得有些慢,其实隔壁屋子并不远,只要过了回廊就是,他走过去不过十几步的距离。

  “今年的雨下得可真多啊!”她在屋子里头喃喃的感叹了一句,只是等到雨停了,她这双腿也站不起来了吧。

  她苦笑一声,推着轮椅转了个方向,却瞧见了站在门外的容子矜,他的脸色早已惨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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