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竖子义先_魔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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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竖子义先

  第十七章豎子義先

  蓝生一人待在银霓房里,银霓又单独出门,她租了马,身着红装,罩着帷帽遮住脸,先往林子去,然后转回,踽踽过街。

  经过承商客栈,银霓望着离门口十余步的乞丐,乞丐轻摇着头,一副索然。

  银霓冷冷一笑,马儿加快了脚步,直驶至二钱客栈。

  她暗中盘算,这短短的二里余路,最少有五十双眼睛在窥视她。不只是鬼谷与欧阳湘成的手下,整各洛南城的人都对她充满好奇,并四处打探。

  离她百步,蓝生也骑着马,以比正常稍快的速度驶过承商客栈,后面跟着两名负责盯梢的乞丐,喘着大气死命追着。

  不一会蓝生也走进二钱客栈,看到了银霓留下的丝带,向店家说是上楼找红衣女子。

  「不知这女子与公子是何关系?」店家问

  「是我妹妹」蓝生上了楼,门未关,推门而入。

  「大哥哥,关上门」银霓坐在床上道

  蓝生心头一悸,这声音分明不是银霓的。「妳是谁?」

  红衣女子摘下帷帽,笑问「大哥哥可认得我?」

  蓝生仔细端详眼前的女子,竟真不是银霓。

  「妳是…朱婷?」蓝生惊道,眼前的女子可不是长大的朱婷么?

  朱婷笑道「大哥哥果然好记性,正是妹妹。」

  蓝生根本分不出事朱婷还是朱玉,乱猜的。

  「怎会是妳?银霓呢?」

  朱婷道「姊姊去办事了,留妹妹在此当人质。」

  「办事?」蓝生终于懂了,从银霓变红装,遮面、骑马招摇过市,就是在为朱婷来当替身铺路,她早就计划好在送蛊者未到洛南之前便去劫蛊。

  「妳什么时候来的?」蓝生问

  「夜里」朱婷道「早上在房里睡觉,哥哥没认出来。」

  『原来妳就是东风,也难怪银霓说:东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即便来了也不知!』

  「妳姊姊何时归来?」蓝生问

  「难说,顺利的话一、二个时辰,若在日落前,雀儿会来通知。」朱婷道

  「日落后呢?」蓝生问

  「日落后,雀儿眼背不宜飞翔,或许唤只蝙蝠来。」朱婷笑道

  「姊姊可有吩咐什么?」蓝生问

  朱婷顿觉脸热,想了会,诡笑道「有,但妹妹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蓝生问

  朱婷想了会,阴笑道「姊姊要我转告大哥哥,说妹妹只是魔狐,道行尚浅,自制力也差,要哥哥莫与妹妹太亲近。」

  「嗯?妳姊怎这样说,她是故意逗着我玩,还是真的这样?」蓝生疑道

  朱婷一脸无辜道「多半是真的吧。」

  承商客栈,波旬道「已是申时了,送蛊者怎还没到?」

  青衫男子道「已派人前去查看,当不会有事。」

  「她俩还在屋里?」波旬问

  「嗯,」青衫男子道「已加派了三人盯着,只等送蛊者来了。」

  申时已过,天色将暗,朱婷有些坐立难安,偷瞥着窗外,起身,焦愁道「大哥哥,再晚事情或有变,恐怕大哥哥得先走。」

  「去哪?」蓝生问

  「若再半个时辰仍无动静,恐怕姊姊遇上凶险,大哥哥须往东走。」

  「往东?不回华山么?」

  「若有不测,华山定是回不去了,大哥哥先往东,再往南,回到南海门。」朱婷道

  「那你呢?」蓝生问

  「妹妹留下断后。」

  蓝生起身,厉声道「银霓答应过我不涉险的,就再等半个时辰,若仍未有消息,妳我同往南走,去寻她。」

  「大哥哥千万不可…」朱婷急道

  蓝生道「那妳留下断后也可,总之我是一定会去寻她。」

  「大哥哥,妳不要为难我嘛!」朱婷急得眼都红了,眼泪说流就流了。

  『还说道行低?』

  「我与银霓是天地为鉴、义结金兰的兄妹,甚至比兄妹还亲,倘若她为了我而遇险,我岂能当缩头乌龟独自逃跑?」

  「嗯?大哥哥与姐姐结为兄妹?可以么?」朱婷表情甚是错愕,眼泪顿时干了,眼珠子也被洗亮了。。

  「有何不可?」蓝生问

  朱婷蹙眉,想了一会道「大哥哥说可以就一定可以,只是我族从未发生过此事。」

  蓝生道「我又不是妳族的。」

  朱婷道「是,大哥哥说的是,不如我俩现在就走?」

  「去哪?」蓝生问

  朱婷直视着蓝生眼眸道「往东、往西、甚至往北都行,妹妹全听大哥哥的。」

  蓝生瞅着朱婷,突然惊道「好个丫头,竟敢对哥哥使魅术,皮痒了么?」

  朱婷面露惭色,见无计可施,连最后一招都没效,眼泪又流了。

  这是最后一招以后的招术了。

  不过这招虽未打动蓝生,却打动了天地。

  麻雀儿来了,一共四只,叽叽喳喳的全挤蹦进窗里,朝朱婷叫个不停。

  朱婷破涕为笑道「天色已暗,幸好姊姊于窗口系了丝带。」

  蓝生先骑马,缓步离开二钱客栈,直往北走。经过程商客栈后,马步逐渐加快,然后开始疾奔。

  朱婷喂饱雀儿,等天再暗些,与掌柜结了帐,骑马往东,绕了一大圈,避开波旬的感应后,在林子里与银霓相会,两人共骑一马,押金也不要了,往北去追蓝生。

  「朱婷,这就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银霓道

  其实,银霓去劫道也是最后才决定的,她本来的计划是用调虎离山计,等送蛊者到后,自己去引开波旬,然后令雀儿放出吸满蜈蚣蛊毒的蝼蚁,使送蛊者与贺爽中蛊毒昏迷。

  蓝生与朱婷便可去夺金蚕蛊,朱婷和银霓从小与珠精相处,对毒最是了解,换只假的让贺爽带回华山,如此便大功告成。

  可当蓝生提到天竺芙蓉香后,银霓改变了主意,这香甚是诡异,它不是毒,却比任何毒都更难解。蓝生挡不住不说,说不定朱婷与自己都抵不过。鬼谷必是有把握能用此香迷倒自己,才会大费周章设下此陷阱,因此银霓全无成算,只能临阵另辟蹊径。

  三人会合后,并没有继续北行回华山,而是向西北行,于华山西南一不知名的偏僻小镇,寻了间尚未打烊的小客店住下。

  在洛南之南荒原的树下,银霓搜遍了三人,身上真的并无金蚕蛊,只有一个雕工精美的檀木盒,里面是一段小指粗长、白色的《香》。

  这香甚是奇诡,连银霓都闻不出任何异味,可却有一种欲罢不能,让人闻了还想再闻的冲动。银霓相信这必是芙蓉香了。

  『还没点燃便如此厉害!』

  三人在客店挤在一间小房间里,围着桌案,目不转睛地研究着芙蓉香。

  蓝生道「听无双公主说,毒龙虽中过两次芙蓉香毒,却一次比一次轻,估计三、四次后,此香便对他无效了。」

  朱婷嗤笑道「三、四次?我瞧一次就够了,就拿今日来说,若被迷倒了,敌人绝不会给我们逃出生天的机会,哪还会有第二次?」

  银霓道「没搜到金蚕蛊本还有些恼,可如今看来,得到这芙蓉香要远比金蚕蛊更重要。」

  「妹妹打算怎么用这芙蓉香?」蓝生问

  银霓道「夜还长,我们就燃他个三、四次。」

  承商客栈,波旬此时才知蓝生与银霓离开了洛南,还劫走了芙蓉香,一怒之下,竟一掌将墙壁拍出了个窟窿。顿时轰隆巨响,如晴天霹雳、地动天摇,继而灰飞尘漫,好不惊人。

  「好对狗男女,」波旬怒道「我波旬不灭了你俩,就不配当这天魔。」

  为了试芙蓉香,三人在这偏僻的小客店待了两天两夜,店家是对六旬的老夫妇,见三人不避男女之嫌,除了每日两餐、简单盥洗,竟整日关在屋里,直叹世风日下。

  第三日,蓝生与银霓才打道回华山,而朱婷心有不甘的回她该去的地方~圣地。

  临别,朱婷道「大哥哥,下次有机会还要姊姊唤我来。」

  蓝生知道她必是在圣地闷坏了,顺口便答应了。

  朱婷续道「既然大哥哥与姐姐结拜,那朱婷也是大哥哥的妹妹啰?」

  蓝生道「妳和朱玉本就是我妹妹,但此事回圣地先莫张扬,要等妳们宫主说了才算。」

  「知道,姊姊交代几遍了,」朱婷眼珠转了转,瞥过银霓,沾沾喜道「若宫主不反对,我与朱玉岂不成了拖油瓶,大哥哥买一送二。」

  「呵呵呵」蓝生笑不可遏,连银霓也摇头掩面。「拖油瓶是母拖子,还第一次听说姊姊拖妹妹的。」

  虽然不想回去,但拖了个哥哥,朱婷还是难掩心中喜悦。

  朱婷骑走一匹马,此地离华山不过三、四十余里,蓝生与银霓便共乘一骑,片刻间已走上了官道上。

  但见前方有人在争吵,是一个年轻男子,被四名劲装打扮的剑客围在中间。银霓叫马儿慢走,听着他们的谈话。这年轻男子不知因何得罪了四人,这四人是来寻仇的。

  银霓问「哥哥可曾记得此人?」

  蓝生想了会道「不记得」

  银霓道「此人便是那日哥哥在旅店见到之人,因掌柜不肯收留没钱住店的母子,而与掌柜的争吵不休。」

  「喔」蓝生道「哥哥想起来了,不过当时匆匆一瞥且是侧面,哪记得住?还是妹妹鼻子好用。」

  银霓道「这会他又管错闲事,惹了祸事,眼看脱不了身。」

  蓝生道「这样的人常仗着学过武,不但不能行侠仗义,还惹事生非,给他些教训也好。」

  两人又听了会,原来这四人是关中第三大帮派秦桑邦的。这年轻人于长安城外,不分青红皂白的砸了秦桑邦开的饭馆,还打伤了小二,四人一路追到此才将他拦下。

  敢去踢道上开的饭馆,这事也不难解决,照道上规矩,要不赔十倍的钱,要不剁去一只手。可这年轻男子既没钱,也不甘被剁手,不就僵持在那。

  四人中,一浓眉长髯,着蓝袍,手持钢刀的汉子,早忍不住了,一直要对方拔剑,可这年轻男子始终不敢拔剑,他心知肚明,一但拔剑,自己的手恐就保不住了。

  这时他身后的一老者道「帮主,这事还是让子与来吧,免得江湖上说我们秦桑邦欺侮小辈。」

  原来这长髯大汉正是秦桑帮的帮主,韩龙。

  说罢,老者身旁一二十余岁的少年便持剑上前,要年轻男子拔剑。

  年轻男子瞅着少年,那少年与他年纪相仿,似乎教他看到了一线生机。

  年轻男子向老者道「倘若我赢了如何?」

  老者道「倘若你赢了,就赔二十两银子了事。」

  二十两是店里损失,已经算是对他宽容了。年轻男子赔不出二百两,二十勉强是有的,于是拔剑。

  年轻男子一出招,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原来他使得竟是南海门的《南海七绝》。当然最诧异还是蓝生。

  『难道他是我南海门的弟子?』

  可没过几招,年轻男子的南海七绝便演得荒腔走板,不但招式不对,出剑更是毫无力道。不到二十招,少年便刺中了他的手臂,年轻男子惨乎一声,只好弃剑认负。

  老者道「老夫还以为真是南海门的,不过是偷学了几招剑招的鼠辈。」

  此时蓝生与银霓已下马,银霓知道这闲事蓝生是想管了,于是上前,问年轻男子道「你的南海七绝是哪偷学的?」

  年轻男子道「并非偷学,在下确实曾拜于南海门下,只不过后因小事被逐出师门。」

  众人见银霓貌美,且风姿绝世,便未干预她。

  银霓续问「你因何事砸了人家的店?」

  「是误会,是在下一时不察…」年轻男子带着三分悔意道

  原来情形是这样的:那饭馆门前挂着新酿《白水》,五钱一昙。一家人来吃饭,喝了两坛酒,可他们喝的是一两银子一昙的上好白干,结账时发生了纠纷,差了一两六钱银子。

  谁都知道此店是秦桑帮所开,这家人本想算了,可这好管闲事,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男子看不过去了,硬帮着这家人出头,最后砸了店,打了欲栏住他的小二,还潇洒的骑着马踽踽而行,这不是被追上了。

  银霓见这年轻男子本性不坏,且生得甚是俊美,可不知为何竟这般浑,也没空问他因何被南海门逐出师门。

  银霓转向秦桑帮众人道「几位大哥,小妹看这年轻人并非有意要砸贵店,他本意当也和贵帮一样,义字当头。只怪他全无江湖经验,行事鲁莽,才闯此祸事,得罪了贵帮。」

  银霓转向年轻男子道「小兄弟,你身上有多少银子,全拿出来,诚意够,姊姊帮你向几位大哥说说情。」

  叵料,男子掏了半天,只有十八两。这会难办了,连本都不够,蓝生也不可能当此冤大头,帮他赔上一百八十二两。

  银霓摇头轻吁,向蓝生苦苦一笑,才知接了个烫手山芋。

  「几位大哥,你们看该怎么办呢?」

  老者道「此事若不按江湖规矩处置,以后我秦桑帮恐难在江湖立足。」

  这老者说得在理,银霓也无法反驳。

  「不如这般」银霓道「我哥哥也练过几年剑,若他能在三招内击败贵派的高手,可否大事化小,妹妹再补上二两银子,凑足二十两,就当大家交个朋友。」

  「三招?」老者怒道「姑娘,妳当我秦桑帮都是些酒囊饭袋么?」

  银霓道「大叔莫生气,是这样的,我哥哥的剑法甚是怪异,只有三招,因此若三招不能取胜,便是黔驴技穷,再比下去也要落败。」

  老者转身与韩龙商议着,韩龙向另一中年剑客道「韩蛟,你来会会这位小兄弟。」

  韩龙、韩蛟,不说长相了,光听名字就知两人是兄弟。

  韩蛟性疾手快,见蓝生如此托大,怒在心里,早就跃跃欲试,拔剑,二话不说一招《推窗望月》便朝蓝生攻来。

  蓝生没避,只一转身,手上不知如何便多了一柄拂尘一把宝剑。再一转身,一招《天旋地转》轩辕剑已挡住来剑,拂尘顺势一扫,便扫中韩蛟的穴道。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给。

  蓝生解开对方穴道,道了声「承让」

  只用了一招,四人兀自伫立,都懵了。他们闹不清楚,不知是蓝生剑法太高妙,还是韩蛟太大意,因为实在太快了,连拂尘与宝剑何时到他手上的他们都没看清。

  四人又商议了一会,这会老者决定出手会会蓝生。

  老者道「之前的约定我秦桑帮必定遵守,只是阁下剑法太奇,倘若也能三招内胜过老夫,那二十两银子也不要了。」

  这老者是韩龙与韩蛟的师父,无疑是秦桑帮第一高手,生平爱武如痴,这样的人早把胜负看淡,当他见到蓝生如此神奇的剑法,他并非想赢,而是不比不快。

  此时路旁已聚集了二、三十名看热闹的人,将路都堵死了。

  蓝生道了声「请」,这会缓缓抽出拂尘,拔剑。

  老者也使一口好剑,寒光闪闪,剑气内敛。

  一招《天外飞仙》,已朝蓝生攻来,很多门派都有这招天外飞仙,可令蓝生诧异的是,老者的天外飞仙竟是峨眉派的。

  蓝生不敢大意,一招《前因后果》以拂尘挡住快剑,轩辕剑直探对方下盘,老者吃了一惊,没想蓝生的身法真如此快,连忙收剑,旋身,欲再攻出一招《水银泻地》,反逼蓝生下盘,可蓝生第二招《上天入地》早已攻他意念之初动,不但以轩辕剑封死他的是攻势,拂尘又迅速扫向他门面。

  老者连退数步,惊愕难书,这哪像是一个人在使剑?忽前忽后、忽上忽下,就如同是两人,甚至是四个心意相通的一流高手合攻。可他的危机还没过去,蓝生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上天入地》还没收势,拂尘直捣他腰腹,这应该算第三招了,老者退无可退,若想避过只能仆倒在地,可他不愿这般狼狈。于是眼睁睁地看蓝生的拂尘点中自己的腰间大穴。

  可蓝生点中老者穴道后,又使了第四招《前因后果》,迅速以拂尘解开了老者穴道。

  他的动作太快,围观的群众路人,根本就看不清发生何事。

  只见蓝生拱手道「在下学艺不精,未能在三招内得胜,依约当奉上二十两银子。」

  于是蓝生自己又补上二两,要年轻男子将二十两银子交给对方。

  秦桑帮的四名剑客都习剑多年,即便是那少年也看得出,是蓝生有意相让,在秦桑帮的地面给老者留了颜面。

  「呵呵呵」,老者笑道「少侠行事如此高义,老朽心领了。不知可否告知尊姓大名,师承何派?」

  秦桑帮领了蓝生的情,但银子却不肯收。

  蓝生道「恕在下有苦衷,不方便透露姓名,但在下乃南海门人。」

  「南海门?」老者疑问「不知阁下是在刘宝儿的哪位高徒门下?」

  蓝生道「在下实在不方便说,又不愿欺瞒四位,还请见谅。」

  这秦桑帮只是个不大不小的帮派,又地处西陲,不像诸大派消息如此灵通,因此蓝生重出江湖的事,他们至今都并未听闻。否则若是换了其他门派,就算闭着眼睛也猜出蓝生的来历。

  老者道「都传言说刘宝儿九年前,是少林有意相让才破了十八罗汉阵,可如今看来,当是传言有误,连一个徒孙都如此了得,这南海门的水可真深不可测啊!」

  不过当晚老者便想通了,蓝生所使的剑法分明不是南海门的,拂尘与宝剑能够分心而使,这不是传说中的《正反两仪剑法》?

  四人离开后,人群也渐散去,谁知这年轻男子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要拜蓝生为师。

  蓝生道「我不能收徒弟了,何况你已被南海门逐出师门,谁还敢收你为徒?」

  只见男子兀自不起,淌下了辛酸泪。蓝生可以想象向他这样的少年,有颗行侠仗义的心,却投师无门,又无人开导,不知历经多少艰苦。

  蓝生道「你先告诉我,姓甚名何,哪里人,因何被南海门逐出,你师父是哪位?」

  男子道「在下姓张名义先,陇西人,家里穷困兄弟又多,自幼便离家沦落街头。

  常于客店里听说些行侠仗义的故事,因此义先从小便立志能当个侠客。」

  「两年前凑足盘缠来到云龙山,欲拜在南海门门下,师父是师祖的第五个徒弟,飞志师父,岂知一个月后,我因于树下发现一蚁窝,担心蝼蚁为患咬伤门人,便将牠们全数用脚踩死,用火烧死。师父知道,后说我犯了杀戒,太过残忍,便将我逐出师门。」

  蓝生道「你可怨你师父?」

  张义先道「徒弟怎敢怨师父?但我不知杀得是蝼蚁,又不是人,为何也犯了杀戒?何况我若不倾灭这红色的蝼蚁,牠们会咬伤其他师兄弟。」

  蓝生道「不教而杀…妹妹妳看呢?」

  银霓道「哥哥,南海门的事妹妹可不该置喙。」

  蓝生问张义先道「我问你,若是再给你机会重回南海门,换个严厉的师父,你可愿意?」

  张义先道「当然愿意,义先愿听从师父教诲,可谁都知道,南海们选徒最严,一旦被逐出师门,便难以再回头。」

  蓝生道「你稍等」说罢到旁边树下拿出纸笔,写了一封信,信封上是《刘宝儿女侠亲启》,而下角没留写信者,却画了柄拂尘。

  写罢信,封了口,蓝生将信交给张义先道「你身上的盘缠应够你去云龙山了,你携此信,要守山门的师兄务必将此信交给师祖。」

  张义先道「不知师兄如何称呼,拜在哪位师伯门下?」

  蓝生道「这你不用问,也不必与山门和师祖说,你师祖看了信自然会明白。」

  张义先道「师兄,师祖真的会让我重进师门么?否则我连回来的盘缠都没了。」

  蓝生摇头,叹道「送佛就送到西天吧!」于是拿出二十两银子「这你先收下,倘若师祖看了信还是不肯收你,你就自便,若收了你,他日我回云龙山,银子还得还我。」

  张义先感激涕零,硬是拜了三拜,才离去。

  先把他的事说完。

  这张义先花了五天的功夫,才回到云龙山,守山门的碰巧是他以前的师兄,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本连信都不愿帮他递,经他苦苦央求,才遣了小师弟跑这一趟。

  小师弟入门没多久,见师祖与几个师叔伯在厅上谈正经事,兀自立于门旁不敢进去通报。

  直至大半个时辰,宝儿才发现他,唤了进来。

  小师弟怯怯道「禀师祖,那被逐出师门的张义先,递了封信,非要交给师祖。」

  宝儿问「张义先是谁?」

  路由道「原是飞志之徒,因无端残杀蝼蚁,与我商议后,决定将他逐出师门。」

  宝儿早有授权,徒孙的去留,徒弟们说了算,除有特殊情况,否则不需经过她。像这种逐出师门再回头的,就是特殊情况。

  宝儿接下信,还想,不知这厮找谁作说客,难道不知我南海门的规矩?

  可看到信封上竟未署名,而画了一柄拂尘,宝儿迫不及待地拆开信。

  宝儿吾侄:

  师叔于回华山路上,遇到张义先此人,见其因仗义不得法,武功又低微,险为人所废,救之。念其一心向善,怀有侠义心,且分不清杀蝼蚁与杀人之区别。望吾侄网开一面,择一严师再予其一次机会,若仍顽劣不可雕污,可竟弃之。署名仍是一柄拂尘。

  路由问「师父,这会又请谁说项?」

  南海门数十年来,逐出师门的徒弟少说也有数十名,常有徒弟被逐后请武林名宿,或某派掌门来信说项。可宝儿从来没为其所动,久而久之,便没人会再为此事来说情。

  宝儿笑着将信交给她,几个徒弟凑着一起看。谁都知道拂尘代表何意,不知道的看到宝儿脸上的笑容也猜得到了。

  张义先进来了,拜见宝儿与众师伯后跪在堂前。

  宝儿问「你可知写信的人是何人?」

  张义先道「不知是哪位师伯师叔的高徒,却不肯说出姓名。」

  宝儿忍住笑道「你把遇到他的情形详细说来。」

  ※※※※※※※※※※※※※※※※

  银霓问「哥哥同意让他回南海门,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

  蓝生道「因为他始终都没有放弃。」

  蓝生与银霓至巳时便回到了华山。

  银霓一路沉默,若有所思,直到此时才似想通了什么,惊呼一声,立即唤了几只始终尾随的麻雀,说了什么,麻雀便往南飞走了。

  定是路上早有人去通报,两人在山门前才下马,黄琦便赶来山门迎接,并立即带两人直往大殿。

  一路秦飞的人与欧阳湘成的人携刀带剑,全都盯着蓝生与银霓,颇有剑拔弩张之气氛。

  蓝生与银霓心里有数,定是因为洛南送蛊者被劫之事传开了,但怎么传的却不知。

  穿过大殿,黄琦直接带两人至密室,秦飞早已等候多时。

  「蓝兄可回来了,」秦飞道「真急煞兄弟。」

  「现今山上情况如何?看来大有一触即发之势。」蓝生道

  「可不是?」秦飞道「传说是蓝兄在洛南劫了欧阳世家的金蚕蛊,这几天轰动了整个武林。久不见二位归来,昨日又有传言,说蓝兄遭到鬼谷毒手…」

  蓝生道「根本就无金蚕蛊,我兄妹也是被讹去洛南,谁想这原是欧阳湘成与鬼谷设下的陷阱,欲诱杀我兄妹,幸我妹妹有诸葛之计,才得以脱身。」

  蓝生几乎省略了所有细节,但说出了遇上天魔,与贺爽等人之事。

  「我俩劫了信鸽,有关金蚕蛊之事,因不想让秦兄担心,因而走前对秦兄有所隐瞒,还请秦兄见谅。」

  秦飞有些介意,因蓝生未对他推心置腹,但确实,即便事先知道有如何?既帮不上忙,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秦飞道

  「何事?」

  「欧阳湘成昨日终于提出比武了,但时候却未定,想必是在等蓝兄的消息。」

  蓝生道「不瞒秦兄,我与妹妹早就断定欧阳湘成会在近日提出比武,两派作个了断。他急于得到金蚕蛊,便是要在比武用来对付秦掌门。因此我与妹妹才会去洛南劫蛊,以确保比武的公平。」

  「可若无金蚕蛊,他岂有把握能战胜你?」

  秦飞道「我与欧阳湘成的武功应在伯仲间,即便稍占优势也不足以言必胜,以他的个性,及隐忍了这么久,绝不可能打没把握的仗。」

  黄琦道「关键就在此,他说比武的时日与规则再议,若他提出规则不是最后胜者胜出,而是五战三胜,又当如何?」

  蓝生道「这样最好,不就中了我妹子的圈套?」

  当下四人商议好了策略,黄琦便送蓝生与银霓回房。

  黄琦送至门口道「不打扰二位休息了,蓝掌门放心,在下派人日夜在房外守着,绝对没有人进去过。」

  待他欲转身离去,银霓却道「黄先生请留步,不知可否进来喝杯茶,银霓有事请教。」

  蓝生与黄琦同表意外,不知银霓有何事。

  待三人坐定,茶也省了,银霓开门见山问「这次欧阳湘成派出的人,除了贺爽,其他四人黄先生可知道?」银霓说着,形容着几人的长相,相关联等。黄琦道「姑娘说的没错,自传出洛南之事后,帮主便命在下细查欧阳手下这几日的进出。在下查出,他四人确实是与两位同日下山,且皆于前日归来。因此在下早向帮主回报,他四日当有参与护蛊之事。」

  银霓道「可还有其他人参与?」

  黄琦道「还有一人比他四人早一天下山,可至今仍未归。」

  「是谁?」银霓面露喜色

  蓝生心道此人当是那能感应她族人之人。

  黄琦蹙眉道「此人甚是神秘,比二位还晚来我华山半天,来时带着斗笠遮住大半张脸,没人看清他的长相。据说欧阳湘成对他甚是恭敬,亲自安排住处,至于住于何处,到底是何身份,便没人知晓。」

  银霓心中盘算了一会道「离开也好,若有此人消息,或近日有生人来华山,务必立即通知我兄妹。」

  黄琦道「在下必派人加紧门禁,为防欧阳湘成来骚扰,蓝掌门是否要换房间?」

  蓝生望着银霓,等银霓做决定。

  银霓道「不换为好,否则那床下之物不白忙了?」

  黄琦离开后,银霓先回房安置立了大功的蝼蚁,边向蓝生道「此人有备而来,心智深沉,他始终隐藏着气味,也不以面目示人,即便下次相遇,妹妹怕也认不出来。他处心积虑设下陷阱,助鬼谷除去我俩,此次虽不成可必还有下着。此人不除不但危及哥哥,更是我族心腹大患。」

  蓝生道「看来知道他身份的只有欧阳湘成了。最令人担心的是,他能感应到妹妹,妹妹却感应不到他。他与鬼谷高手连手,我俩不就是处在敌暗我明的劣势?」

  「不过他既以斗笠遮脸,当不会易容术,迟早要败露行踪。」

  银霓道「那也未必,像他这种工于心计的人,斗笠之下,未必就是张真面孔。」

  银霓的话蓝生相信,当年阿桂不就如此?面纱之下有道怵目惊心的刀疤,刀疤之下才是她的本来面目。连精明如南宫止,都被她瞒天过了海。

  没有银霓的呵护,花瓶里的枝叶已枯萎,银霓去窗外又摘了一段,插入花瓶。蓝生依旧笑着,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这段平凡无奇的枝叶有何好看。

  一夜无事,次日早餐后,叵料欧阳湘成与杨修又来访。

  「蓝兄,」欧阳湘成挤着满脸的皱纹道「不知蓝兄这几天去何方游历?」

  蓝生仍一人坐一边,面对着他俩,而银霓仍立于他俩身后,仍令欧阳湘成全身不舒服。

  蓝生一脸索然道「先去清修,之后四处走走。」

  欧阳湘成侧身,边看着蓝生,边望着银霓道「蓝兄,明人不说暗话,这几天武林都传开了,汉王丢失了重要的东西,都说是蓝兄捡到了。」

  「喔」蓝生道「欧阳兄是说金蚕蛊么?兄弟昨日一回来,秦兄便问了此事,可兄弟哪见过什么金蚕蛊?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不知这金蚕蛊又与汉王有何干系。」

  欧阳湘成道「蓝兄,此事兄弟绝不会弄错,我手下有人在洛南亲眼到蓝兄。」

  欧阳湘成既然话说的这么明了,蓝生便不再说了。

  换银霓说「我哥哥说没拿便没拿,既然你不相信,又何必纠缠?」银霓的话虽硬,可音调却柔美,听起来竟有点像是受了委屈。

  欧阳湘成道「倘若我的消息没错,那东西当在姑娘手里。」

  「不在」银霓道「姑娘我可以起誓,若在我兄妹俩手上,一定送给你。」

  这誓等于白起,芙蓉香早就灰飞烟灭。

  欧阳湘成还想说什么,却被银霓打断「我兄妹出门玩了五天,一直没好好好休息,你请先回吧,等我俩休息好,届时你还觉得无聊,可再来叙旧。」

  银霓逐客令都贴在欧阳湘成脸上了,可他竟还不愿走。

  「兄弟还有一事请教」欧阳湘成道

  没人搭理他。

  「不知银霓姑娘可有妹妹?」

  还是没人搭理他。

  「呵呵」欧阳湘成道「兄弟没别的意思,银霓姑娘貌美如仙没人敢高攀,若有姊妹,兄弟想当个现成的媒人。」

  还是没人搭理他。

  欧阳湘成只好走人。

  欧阳湘成走后,两人相视而笑,能如此无礼的待人,真痛快。

  『妹妹笑起来真美!』蓝生话到嘴边却没说,他慢慢了解当初在卢重达家里,霜儿说银霓还不想嫁人,因为要行走四方。之前霜儿又几次提到,说自己与银霓有缘,原来霜儿早就安排好要银霓来陪自己,行走四方。

  想起霜儿曾提到,说有一天自己会了解银霓的美,这又是何意?可蓝生知道,这种美绝非一句『妹妹笑起来真美!』可比拟。

  「看来他不会再来了」银霓道,说罢她与蓝生走至蓝生房间床前,小心翼翼地以丝带卷出那红木盒,仔细察看了一番。

  「欧阳湘成就要动手了。」

  欧阳湘成回到居所,杨修不悦道「今日他二人也太无礼了。」

  欧阳湘成道「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欲成大事,必得忍他人所不能忍,已到最关键的时刻,什么都得忍。待他俩中了蛊毒,我顺利夺取掌门之位,如何收拾他俩还须操心?」

  午饭前黄琦来请,说有要事相商。

  蓝生与银霓随黄琦前往密室,秦飞难掩忧心,愁容道「方才欧阳湘成与杨修亲来谈判,仍是当年南北两派合并时的方式,双方各派五人比武,但果如蓝兄所料,以五战三胜定胜负,一人只可上一场,并非依江湖上的惯例,最后胜者胜出,或一人可上多场。」

  蓝生参与过几次比武,不说擂台,这种以多胜定输赢的,多半是绿林规则,如当初路飞的飞沙帮与左顺的青龙帮,几次狭路相逢,都是以三战两胜定输赢。

  可东西刘砦村的纷争,与五十年前华山派的合并,便是以最后胜出者定胜负。这很容易理解,因为江湖帮派合并,新掌门人必定要以武服人,所以最后胜出者多是武功与声望最高的。

  而在绿林中,多是些亡命之徒,帮主、首领的武功未必就高人一等,甚至常见不会武功的匪首,因此在黑道上有了纠纷,通常各自开出条件,然后双方各派出帮中能人比试,以场次多胜者胜出,输的一方只能接受对方之前开出的条件。

  欧阳湘成开出绿林的条件,不了解的人,必定认为是他怯战,可蓝生与秦飞都知道,他是不打没把握的仗。

  「秦兄答应他了么」蓝生问

  「尚未」秦飞道「这事必须与兄弟商量。」

  银霓道「若纯以两方的华山弟子比试,秦掌门可有成算?」

  秦飞道「双方各派五人,若他不以下驷对上驷,最少当可胜三至四场。」

  黄琦道「即便是下驷对上驷,胜三场也无虞。投靠他的弟子中,多是行为不检,不认真习武,好谄媚,心胸狭隘喜无端生事之辈。因不得掌门信赖,才会投靠他。」

  秦飞道「可他近年招募这么多高手,绝不会同意只以五年前登记在册的华山弟子出试。」

  银霓道「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秦掌门尽管答应他,但有两个条件也需他颌首。」

  银霓的俩个条件一是须请少林高僧与盟主宝儿观战,并作见证。

  二是有资格参战者,可不必是五年前登记在册的华山弟子,可须是十日前便来华山的,否则双方都可临时再去找人,不就成了武林大会?胜负便难以逆料。

  秦飞与欧阳湘成初次谈判的结果,第一个条件双方有争议,欧阳湘成只同意请少林高僧《几个都行》,但不同意宝儿前来观战,最后银霓决定要秦飞让步,改请三名少林高僧,除方丈,一方再推荐一人。

  第二个条件是关键,双方都心知肚明,蓝生与银霓是十日前来的,这条件是专为他俩能参战而量身裁制。欧阳湘成死活不同意,从半年前、三个月、到一个月,可秦飞也不松口,因此谈判进入僵局,约好明日再议。

  银霓道「哥哥,欧阳湘成今晚便要下手了。」

  蓝生道「妹妹肯定他会用这蜈蚣蛊?」

  银霓道「当会用,只要秦飞坚持第二个条件,十日,他今晚必会动手,他若见我俩真中蛊毒,明日便会答应秦飞这条件。」

  蓝生道「可哥哥担心,妹妹说在那树下,蝼蚁用蛊毒将送蛊者咬昏迷,难道欧阳湘成不会怀疑妹妹已破了他的蜈蚣蛊?」

  银霓道「不会的,蛊毒是无须咬噬的,只要接近对方的身体便可释放毒性,那三人中毒时也明显知道是被蝼蚁咬噬,所以不会想到是蛊毒。」

  傍晚,银霓、蓝生又与秦飞二人密商,这次是在蓝生房里。

  四人商议着两人中蛊毒后的发展。

  蓝生担心道「欧阳湘成必会亲自前来查看,是否要让他看?」

  银霓道「怎能不让他看?」

  蓝生道「我担心他会趁此机会对哥哥下重手;甚至,甚至轻薄妹妹,看我俩是否真的不醒人事。」

  银霓道「若他真敢如此,那倒省事了。」

  「如何省事?」蓝生不解

  银霓道「若他真敢如此,妹妹便将他一着击毙,不省了事?」

  秦飞与黄琦没见过银霓的本事,但见其人、听其声,始终不相信她能练就什么厉害的武功。蓝生屡次夸她,想也是哥哥捧着妹妹,没太当回事。本来银霓要参战,两人便有些担心,可方才听她说竟欲一招将欧阳湘成击毙,实在分不清是豪语还是真有这本事。

  两人离开后,秦飞问「琦,你说那银霓姑娘真有本事能一招击毙欧阳湘成?」

  黄琦道「不太可能,欧阳湘成的武功在欧阳世家已可排到前十,在武林中可列百名以内,就连皇甫疾与蓝掌门也未必能一招得手。」

  「说得是」秦飞道「可我见那银霓姑娘,一向慎言持稳,尤其与蓝掌门一道,不但解了轩辕派之难,这次竟能让鬼谷天魔都樧羽而归,看来也绝非等闲之辈。」

  蓝生与银霓在轩辕派大显仙威之事细节并未传出,轩辕派人虽少,却全经南宫雪萼与何违女精挑细选,因此封口令一下,至今未有半点风声走漏。

  欧阳湘成得到的消息,全靠仅存山下的留守飞鸽传书,他们只知道二十余人有去无回,至于山上发生何事却无人得知。蓝生得到轩辕剑是靠之前严刑逼供得知的,为交差了事,便全算在蓝生头上。

  黄琦道「掌门,琦从小听蓝掌门的故事长大的,除了他十三岁那年败给峨眉女侠一招外,还未听过他失手过。无论到哪,总有奇迹甚至神迹相助,如今其他六大派对我华山内斗皆袖手旁观,蓝掌门竟然敢来,想必成竹在胸。银霓姑娘是否能一招击毙欧阳湘成并不重要,只要她能为我派胜下一场,便已足够。」

  秦飞瞥过黄琦道「但愿如此,五十年前蓝掌门与诗姑娘便已解救过我华山一次,他的武功我是亲眼见过的。只是此番又舍命相助,真不知如何回报?」

  远处打更声一更一更的敲过,子时,蓝生与银霓在床上等待,蓝生甚至怀以银霓是否估计错了。

  没多久,果听得一声奇怪的声响,然后又是连续三声。蓝生没听过苇笛声,自古来也从来没人希望听到这诡噩的笛声,蓝生与银霓当是第一个期望又期待的。

  次日,蓝生房里外围满了人,屋里,秦飞与黄琦和华山的几位大夫,围在蓝生床前,面露忧色。银霓房前则有秦飞的两名孙女亲自把守,不让任何人靠近。

  蓝生面色惨白,躺在床上完全失去了知觉。群医束手无策,没人见过这种怪病(其实黄琦与秦飞是见过的),除了脉博较快外,全无任何异状。

  一个时辰后欧阳湘成与杨修来了,「蓝兄弟,你怎么了?昨日还好端端的。」欧阳湘成一副关心状。说着他把起蓝生脉博,仔细的切脉,并趁机以指甲使劲掐着蓝生的手腕切脉处。

  蓝升的手腕被掐出一道血痕,但并没有人发觉,欧阳湘成窃笑在心,他在指甲上涂了辣油,倘然生未中蛊毒而是佯装昏迷,必痛得哇哇大叫。

  欧阳湘成还企图搜蓝生的内兜,被秦飞制止「欧阳师弟兄太无礼了吧!」秦飞并不知他是在找芙蓉香。

  杨修企图进银霓房间探望银霓,却被力止,只让欧阳湘成在门口望了一眼,秦飞便示意要两人离开。

  「咦!蓝掌门的剑呢?他平日都剑不离身的」秦飞续打起蓝生轩辕剑的主意。

  「不劳师叔费心,蓝掌门的剑已收好。」黄琦道

  欧阳湘成一直等到傍晚,才带着杨修去找秦飞谈判。

  秦飞本坚持要等蓝生醒来,可欧阳湘成不依,除怒暍秦飞言而无信,并声言,若造成当年轩辕派的火并,秦飞要负全责。

  秦飞不得已只能答应,欧阳湘成早有准备,立即与秦飞签了承诺契约,然后发出邀请少林方丈及两名高僧的请帖,并命人搭台,一刻也没担搁。

  比武的日子定在三日之后,秦飞本想定在五日或七日之后,欧阳湘成仍坚持不依。「我俩都僵持了那么久,早已心力交瘁,还是趁早了断的好」

  欧阳湘成之所以那么急,是因为那蜈蚣蛊毒只能延续七日。

  秦飞心烦意乱,几次发怒,可他一怒,欧阳湘成便笑脸迎人,等他定下性来打算好好跟欧阳湘成谈,对方又立刻变成一副虎狼嘴脸。最后,全都依了欧阳湘成,秦飞只顾着赶去探望蓝生。

  杨修道「秦掌门已六神无主,任我鱼肉。」

  欧阳湘成道「比武结束,即派人将少林和尚送回嵩山,立即接收三房二库,将秦飞与家人软禁,黄琦驱逐。然后就说蓝掌门与银霓是奸细,移至密室□□…,仔细搜出那香,再逼秦飞交出轩辕剑。」

  杨修道「师父答应过,那姑娘要给我,到时遣我单独去搜那天竺香…」

  欧阳湘成道「迟早是你的,可不能急,好几个人看着她流口水。你现在的身分只是我徒弟,又无立功,处理不当恐会生变。等一切底定,我欧阳世家的人进驻后,你的身份便可公开,到时我把功劳一半往你身上推,美人赏给我儿,便无人敢不服。」

  「可那还要等十几天,还得再施一次蛊毒。」杨修怨道

  秦飞叱道「使毒就使毒,我都等了五、六十年了,你还等不了十几天?」

  「到时还得先重手废了蓝掌门,再遣人将他送回云龙山,以报他屡次三番坏我欧阳世家与鬼谷大事之仇。」欧阳湘成恨恨道。

  二日后,少林派出五名高僧前来观战,但方丈未来,而是派弘智大师代方丈前来作证。

  「弘智大师?」在得知此消息时,秦飞甚感意外「少林的弘智大师与武当的张真人齐名,一内力、一剑法,堪称武林数百年来无上宗师。他数十年不问俗世,不知此番怎会为我华山派之事再涉俗尘?」

  的确,弘智大师在少林的辈份极高,比现任方丈还高出一辈。秦飞并不知他与蓝生是旧识,得知蓝生在华山后,大师便向方丈毛遂自荐,代他前来。

  弘智大师之所以久不涉尘事,带着几分神秘,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便是:他是毒龙的师父。

  弘智等人到后,并未多言,几乎一切事情都是由其徒弟广明出面,广明了解了双方的比武条件后,便道「老衲听言,南海门蓝掌门在此作客,不知可否相见?」

  「蓝掌门确在我派,可身体有恙。」秦飞道

  广明大师问了情况,便与弘智大师随秦飞等人去探看蓝生。其他三位僧人则由黄琦带往客房休息。

  其实欲见蓝生的是弘智大师,弘智坐在蓝生床旁,切着脉,无边深邃的瞳眸,完全看不出是忧是喜。广明大师则立于身后,始终不发一言。

  「里面的女施主并非他师姊?」弘智问

  「非也,是蓝掌门义结金兰的妹子,银霓姑娘。」秦飞道

  弘智道「老衲曾与诗姑娘有数面之缘,既不是她,便不好进去探望。」

  密室里,杨修向欧阳湘成等人道「那弘智大师不但帮蓝掌门切脉,听说还屏退左右,单独帮他推宫运气。」

  欧阳湘成道「你担心什么?云南蛊毒岂是内力所能逼退?」

  欧阳湘成说归说,但自己却还是担心的,不过他担心的倒不是弘智能解蛊毒,而是《屏退左右》。

  午后,秦飞、欧阳湘成与少林诸僧于大堂,将明日五人参赛者的名单交给广明过目。欧阳湘成这边是:卢莫、孙方浩、伏图、贺爽、欧阳湘成、欧阳湘成是最后一剑。秦飞的名单:蓝生、银霓、黄琦、秦子渊、秦飞。

  广明大师看了名单后,问秦飞道「倘明日蓝掌门与银霓姑娘仍未能康复,秦掌门可有候补人选?」

  秦飞早考虑过此事,于是提出了两名候补,兆诚与秦子达。再经秦飞与欧阳湘成确认,并对对方参与比武的人员无异议,各自在名单上签字画押。并载明,除有特殊情况,且经弘智大师认可,否则名单不可任意更换。

  一切就绪,华山派的命运,就等明日来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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