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竖子伏魔_魔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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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竖子伏魔

  第二十三章竖子伏魔

  众人簇拥下,鬼谷阴姬到演武场检阅新进弟子。

  这几名弟子瘦的瘦、小的小,看来都像是穷苦人家吃不上饭扔出来的,若换了平常,根本不会有人要。

  不过红花总要绿叶陪衬才会更显艳丽,这张义先立于七人中,完全可用鹤立鸡群来形容。他不但长得比一般人高半个头,俊俏的脸庞红润且光泽,鬼谷阴姬走至他身前仔细看了一眼,竟无端怦然心燥。

  「你这是被谁打的?」鬼谷阴姬问,他脸上的伤虽又经泰山派金创要敷过,可还留下一小块瘀青。

  「是轩辕派」申宏日道「他曾拜在轩辕派门下。」

  「犯了何事?」鬼谷阴姬问

  「偷窥师姊洗澡。」欧阳湘成笑道

  「喔,是齐采瑶么?」鬼谷阴姬噙着笑意问

  「是」张义先道,不敢多说

  「看着没?」没想鬼谷阴姬竟诡笑着追问起来。

  「差一点,没看着被发现了。」张义先道

  见众人脸上皆是一副惋惜,尤其是鬼谷阴姬,让张义先觉得既邪兴又有趣。

  「禀尊使,他姓张名义先,三年前还投过南海门。」欧阳湘成道。此刻他提起南海门,那股恨意,简直巴不得将蓝生生吞活剥。

  「南海门?」鬼谷阴姬也瞬即变脸,她对蓝生的仇恨绝不亚于欧阳湘成。

  「你师父是谁?因何被逐?」鬼谷阴姬问

  「飞志,」张义先道「只因弄死一窝蜉蚁。」

  「刘宝儿的第五个徒弟,」鬼谷阴姬道「她进南海门之前是信佛的。」

  众人皆没想到鬼谷阴姬竟对各派人物如此了解,连飞志之前信佛的这种小事都知道。

  问完张义先,其他六名新弟子,鬼谷阴姬似瞄都没多瞄一眼便转身要离去。

  申宏日道「不知尊者平日爱吃些什么,可有何喜好,在下好遣人准备。」

  鬼谷阴姬道「荤素不忌,但莫过于油腻,不吃葱蒜,不吃青菜。」

  「还有,我每天都要沐浴,可有大点的木桶?」

  「有的,」申宏日道「那田盼盼也爱洗澡,她爹从南方弄了个大木桶,可容下两人呢。」

  临走,鬼谷阴姬回首望了张义先一眼,岂知一颗心竟又怦然蹦起,弄得自己也莫名奇妙。

  包不同看在眼里,把申宏日叫到房里,不知密议什么,不久申宏日便遣于青来唤张义先来见。

  鬼谷阴姬一人在房里,想着历历往事,她此生只喜欢过一个男子,便是剑魔。她真心对他,可剑魔竟为了剑奴而背叛了她…剑魔几次劝自己杀了鬼谷仙妹,可她都没听。虽然鬼谷仙妹最后背叛了她,还斩断她一只手,让她武功大失。可鬼谷阴姬并不那么恨她,因为换了谁都会这么做。

  若说恨,这一生这么多人背叛她,她该恨谁呢?想来,她最恨的还是蓝生。

  若不是蓝生先坏了她巫山的事,她驯服年兽,救出共工后便能得到绝世神功…其次,若不是蓝生,她本可与南宫止和江南三剑连手,拿下南宫世家。有了此根据地,便可独霸一方。

  还有,蓝生还灭了她唯一的盟友:黑山老妖。让她几十年来,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

  往事不堪回首,如今,她是仇人妹妹的一粒棋子,更是千年鬼谷唯一能延续香火的火种。

  有人来了,鬼谷阴姬的听力一向不差。

  「禀尊者,属下送茶来。」

  「进来」

  门开了,端着托盘,进来的果然是张义先。

  「怎是你?」鬼谷阴姬满脸疑惑。

  因为这是该是婢女干的,何况张义先的辈份太低,根本轮不到他来伺候。

  张义先道「也不知为何,师祖见我无事,便要我送茶来。」

  怎会没事?其他几个新人除了练功,还有干不完的活等着。

  若换了别的事,精炼如鬼谷阴姬,怎会猜不出来这帮人的居心?可她压根没往那去想。

  喝了几口茶,见张义先兀自立于身前并未退下,鬼谷阴姬竟也未遣他走。而问起他在南海门之事。

  令张义先吃惊的是,这鬼谷阴姬不但对宝儿的徒弟了如指掌,对第三代弟子也知之甚丰。甚至连一些他不太熟系的人的绰号都知道。聊完南海门,鬼谷阴姬竟问起张义先的家世。

  「老家久未回去了,目前就我一人,一人吃饱了全家都饱了。」张义先道

  鬼谷阴姬似突然醒悟,怔了怔,像张义先这般无才无势,武功低微、身份卑贱的男子,她以前连正眼也不会瞧上一眼。可如今怎会让他在房里待这么久?而且这辈子她还不曾关心过谁家里有么人,这种无聊的事,家里有谁跟她又有何干系?

  张义先似发现气氛不对头,便欲告退。

  「待会」鬼谷阴姬将碗里最后一口灵芝茶喝尽,道「拿走」口气甚是冷峻,表情更如秋霜。

  张义先将碗放在托盘上,恭敬地行了礼,退出门。心道『这鬼谷之人心情果然阴晴难定,说变天就变天,幸好没往下霹雷!』

  云龙山,今日来了位稀客,毒龙。

  蓝生决定在他房里会客。

  毒龙说明来意,只是为了感谢蓝生那日在南宫世家相救之恩。

  宝儿诡笑道「没那么简单吧,若是专程而来,怎会连谢礼都没?」

  毒龙轻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盟主,在下今日前来是欲见一人。」

  「谁?」

  「田盼盼」毒龙道「我与其父有旧交,想问她些事情。」

  宝儿偷偷向蓝生使了个眼色,要他稍安勿躁。

  宝儿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道「不知阁下欲问何事?宝儿有承诺武林各派,会保全他姊弟的安全,因此不但不轻易让她接触外人,连我南海门一般弟子也不知她所居何处。」

  毒龙灿然笑道「在下欲问之事无不可告人,二位若不放心,可在场。」

  宝儿转向蓝生道「师叔,不如请银霓姑娘将她带来可好?」

  蓝生道「无妨」

  话才说完,银霓便从房中出来,准备去带人,可在门口,背着毒龙向蓝生比了个手势,要蓝生跟她同去。

  蓝生道了声「失陪」不知银霓何事,他心里觉得毒龙当是条汉子,尤其是从无双公主口里知道他的身份之后。

  再加上他是弘智大师的徒弟…,可宝儿与银霓似都对他不甚信任。

  银霓边走边道「哥哥,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毒龙。」

  蓝生道「是啊,妳宫主在南宫世家时也见过他的。」

  银霓道「哥哥可知,那日傍晚在农村里,众人迎接的神秘人物,便是他。」

  蓝生道「与那蛇精在一起的?」

  银霓道「正是,方才妹妹也是闻到他的气味才知。那秘密组织,据妖精所言,当遍布全国,哥哥与之交往得谨慎,否则皇上,或是东厂知道了,诬为同党,会给南海门带来无穷祸害。」

  蓝生道「都这么多年了,难道他还想复仇?」

  银霓道「记得在九峰山时遇到的胡滢么?他便是负责寻找建文帝的,权力有多大?连东厂都不敢惹他!可见皇上一日也没放松地寻找建文帝,就是怕他或子孙有所图谋。」

  蓝生知道了,看来宝儿不让毒龙单独见田盼盼也是堤防着他,自己却全凭个人喜好毫无防范。

  银霓道「现在哥哥不是一人独与天地相往来,凡事都得替南海门着想。」

  蓝生道「妹妹说的极是,哥哥谨记在心。」

  银霓见了田盼盼,开门见山便问她认不认识毒龙,愿不愿见他。

  田盼盼道「他是父亲至交,曾常年秘密住在泰山派,还敎过我与弟弟武功,也算是半个师父了,盼盼信得过他。」

  于是银霓才带着田盼盼去见毒龙。

  田盼盼见到毒龙,叫了声「师父」,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地奔流。蓝生也注意到,即便发生如此剧变,之前这田盼盼始终未流半滴泪水,由此可见,毒龙对她而言,确不一般。

  毒龙道「我说过不可叫我师父…,告诉我,是否真是申宏日杀了你父亲?」

  田盼盼道「是他,侄女亲眼所见。」

  毒龙道「那张图妳可带在身上?」

  田盼盼望了蓝生一眼道「当初也不知否顺利逃出来,因此将之藏在隐密处。」

  毒龙道「此图绝不能落入欧阳世家手中,尤其鬼谷现已介入泰山派,局势更不容乐观。」

  「鬼谷?」蓝生与宝儿都甚诧异

  毒龙道「事发时我正在山东,后来有事去了河南,前几日,我去泰山派打探消息,叵料听说鬼谷阴姬近日将至泰山派,因此才又决定先来寻盼盼。」

  田盼盼道「逃亡时,有人几次出手暗中救了我们,是否是师父所为?」

  毒龙道「正是我,但决不能让申宏日的人与妳大师兄知道我与你父亲的关系,因此始终未露面。」

  田盼盼道「也是师父暗中要大师兄改往南海门?」

  毒龙道「你大师兄没经验,也太固执,事情都那么明显了,他还一路奔向少林,若早听我劝,十八名师兄弟也不至一个不剩。」

  田盼盼道「大师兄也算悬崖勒马,虽然以前一直认为是师父对申宏日存有偏见,可当他真正叛变时,大师兄还是做了正确的选择了,可惜他没能撑到云龙山,比二师兄先战死在山下。」

  「师父,盼盼现在什么也不想,只盼着能手刃那申宏日为我父报仇。」

  毒龙道「我与妳父兄弟一场,这仇我一定会报,可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拿到那张图。」

  这时银霓走出房间,向蓝生道「哥哥,还是让她俩在你房里谈吧。」

  的确,他两人必有隐密之事商议,三人又何必非听不可?

  俩人移至蓝生房里,其实只有一件事,就是那张图藏在哪。

  「盼盼将它藏在沐浴的木桶里。」

  毒龙安心了,心想没有人会用那木桶沐浴,暂时先按兵不动,待鬼谷阴姬走后,再找时机去拿。

  接着毒龙请蓝生进来,说有要事相商,蓝生见田盼盼也留着,便要银霓也进来。

  「我与妹妹间无秘密。」

  留宝儿一人在客厅,宝儿也不以为意,竖着耳,坐着喝茶。

  毒龙道「除了再次感谢蓝掌门当日相救,也谢谢蓝掌门护送公主回宫,帮在下收拾留下的烂摊子。」

  蓝生道「听闻弘智大师一生只收了一个弟子,我算是半个吧,有这层缘分在,何必说这些客套话。」

  毒龙道「是啊,我几次想见他他都不让见,可却风尘仆仆赶去华山见你,可见蓝掌门在他心中的份量。」

  蓝生道「他不见你,不论对少林对你都好。」

  毒龙对蓝生的话甚是讶异,难道蓝生知道他的身世?弘智大师是不会说的,难道是…

  「无双公主?」毒龙道「上次蓝掌门与无双公主去峨眉派,途中,她和你说了什么吗?」

  蓝生望了田盼盼一眼问「田姑娘知道你的身世么?」

  毒龙道「在下与田姑娘之间也无秘密。」

  蓝生道「你既然知道我与无双公主上峨眉山,想必也当知道原因吧?」

  毒龙道「知道,是为了鬼谷之事。」

  蓝生想了会道「是子母告诉你的?」

  毒龙没有否认。

  蓝生道「既然我月姊姊也如此信任你,我就直说了。我与无双公主间有很多事牵连在一起,彼此都想解开,弄清楚。因此那天夜里,我俩在黄鹤楼边的客栈,饮了一昙酒壮胆,玩了个说实话的游戏,一人轮流问对方一个问题,你的身世便是其中的一个问题。」

  「她酒后吐真言了?」毒龙无奈的问

  蓝生道「那时她还没醉,我也还清醒。」

  「我记得她滴酒不沾的…她还说了些什么?」毒龙问

  「我平日也不饮酒,」蓝生道「能说的,只有一件与你有关,而且是你不知道的,你想听么?」

  毒龙当然想。

  蓝生瞥过银霓与田盼盼,深吸了口气道「她母亲因背叛了你,而深感愧疚,虽得到皇上宠爱,却始终郁郁寡欢。因此从小就暗示无双公主,希望公主将来能替她弥补自己的过错。无双公主至孝至诚,也在母亲临终前承诺了她。岂知,最终竟是以一场闹剧作终。无双公主始终没对你说出这隐情,既然我知道了,我便越俎代庖,代她向你请求,希望你能原谅她母亲,以慰她在天之灵。」

  毒龙万没想到有这段隐情,怆然道「她母亲是不得已才那么做的,我从不认为那是出卖或背叛,最后她却为了救我嫁给皇上,我岂会有半丝怨恨?没想无双竟是这般贞烈至诚的女子,放眼当今天下,恐怕也只有蓝掌门能配得上她了。」

  蓝生道「你也不须太抬举我,在下心早有所属,因此将魔笛还给她,并与她订下盟约,此生只限于兄妹知己的情谊,各为天下苍生与武林太平而努力,不作他想。」

  「魔笛?」毒龙甚是不解

  蓝生道「你应该听过关于南海门的魔笛的传说,此事我也不方便多说,总之这魔笛如今只有她一人能吹奏,我归还她,她将来欲转赠何人,已与我及南海门无关。」

  毒龙叹道「没想到蓝掌门竟如此决绝!」

  蓝生道「我虽不甚了解你,可以想见,你一生必定吃了许多常人吃不下的苦,忍了别人忍不住的痛,所以也只有像你这样的人,才能真正了解什么是绝决!」

  田盼盼虽然与蓝生不熟,但蓝生与诗妹的故事她岂会没听过?此刻她是屋里唯一流泪的人,其他的,不是泪早已流干就是根本没有泪水。

  屋外,宝儿的泪水却比她更汹涌,这世上谁还对诗妹始终念兹在兹?除了蓝生,便是宝儿了。

  毒龙道「幼时,大师曾说过一个故事,说初见你时,有人欲轻薄你师姊,你宁愿受他三拳,而不愿结业因,那时我就想,不知今生能否有幸与蓝大侠相识…」

  蓝生道「你可知,那打我三拳之人,如今已练成嵩山派的绝世武功,此次华山比武上,我险些败在他手下。」

  毒龙道「是那弥浪?」

  蓝生道「正是他,他原名全江波,全者弥满也,江波便是浪…还是大师认出他来的。总之,即便你不愿结下业障,可世间很多人与事却始终缠绕着你,令你挥之不去。人说无风不起浪,我却认为,既身在江湖,无论有没有风都要起浪。」

  此时,田盼盼却道「既是一江春水,何惧他风疾浪惊?」

  是啊,江湖事岂是怕便能避开的?

  四人又移到客厅,与宝儿一起喝茶。

  蓝生道「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不知阁下是否还欲有所图谋?」

  毒龙道「我从来便没有这个想法,只是皇上与汉王始终不依不饶,总不能叫我束手就擒吧。不过这次皇上回来,事情应该告一段落了。」

  「怎么说?」

  毒龙道「既然在坐的都不是外人,我也不见外了,之前我对盼盼说因有要事耽搁,因而未直接送她至南海门,险些让她姊弟遇险…。有什么事比保全故友之遗孤更重要?」

  毒龙喝了口茶道「我遇到了胡滢。」

  「胡滢?」盼盼问「就是皇上派出去负责寻建文帝的大臣?」

  「正是他,」毒龙道「应该说是他找到了我,而且之前,他也见到了我兄弟。」

  「我兄弟已出家多年,早已不问尘事,而我也答应胡滢,只要皇上与汉王不再缉拿我,放我条生路,我便从此销声匿迹。胡滢马不停蹄地赶至宣府,见了皇上,皇上也答应了,待他此次班师回朝,便会赦免我的罪。胡滢前月回来见了我,他现已回到礼部,而三宝太监从此也不再下西洋了。」

  蓝生道「也约莫一月前,我与两个妹妹为躲避鬼谷仙妹追杀,到了一个偏僻的农村,向一周姓夫妇借住了一晚。那晚,整个村的人都在等着迎接一名神秘的贵客,二更时分,贵客来了,身边还跟着一名女子…。」

  毒龙道「原来周儒兄留宿的那对夫妻和小姨子便是蓝掌门?你们遇到了鬼谷仙妹?」

  蓝生道「那已是她设下陷阱,半个月内第二次欲袭杀我兄妹了。」

  毒龙道「当今天下,能让这魔头出谷,恐怕也只有蓝掌门了。」

  话说开了,便无所不谈,当日毒龙出现在那村庄,村里的人多是建文帝遗臣或是方孝儒、黄子澄的亲人,他们始终仍奉毒龙为主。而毒龙前去最主要便是告诉他们,已与皇上约定,不再存异心,大家也可以过安稳的日子。

  而藏在木桶里的那张图,是毒龙为怕万一,将始终跟随并效忠他的人记录在图上,若他出了事,田旭阳与田盼盼便设法通知他们,让他们不要再与朝廷对抗。

  可若此时这图落入有心人或东厂手中,趁皇上未归在时大肆拘捕,恐怕事情就要生变。

  而这田旭阳,竟是齐泰之子。当初正是齐泰任兵部尚书时主张削番,进而引发朱棣《奉天靖难》,已平乱为名兴兵对抗。朱棣对他更是恨之入骨。王师兵败后,齐泰仍奔走四方企图匡复,最终被俘遭诛九族。

  泰山,厨房前。

  六名新来的弟子,在师兄治成的监督下,正仔细刷着一个大木桶,说是明晚鬼谷阴姬沐浴要用的。

  张义先没干这活,而是在掌门房里,恭候着申宏日亲自煮泡着灵芝茶。这茶每天喝两次,都需现煮,可令人精神百倍,容光焕发。尤其是女子,连饮数日后,可令肌肤细致活润。

  茶煮好了,他便负责端去给鬼谷阴姬,抬头望了天,不知今日她心情是晴是阴。心道,名既叫阴姬,多半阴天的多。

  进门后,张义先不敢多言,放下茶便欲转身离去。

  「你过来。」鬼谷阴姬叫住他,口气甚是严厉,张义先的心阴了半截。

  「尊使有何吩咐?」张义先问

  「你师父为何派你来端茶水?」鬼谷阴姬问,打算追究。

  『这不明显么?美男计啊!』张义先心道,可打死他也不敢直说。这事全泰山派都知道了,怎就鬼谷阴姬不知?

  成败就看他怎么掰了。

  「那是因为师祖惩罚我。」张义先道

  「惩罚?你犯了何事?」鬼谷阴姬问

  张义先道「昨日尊使来检视我派新进弟子,我多窥了尊使几眼,被师祖察觉,师祖说我对尊使不敬,因此决定责罚。」

  鬼谷阴姬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着,昨入分明是自己多看了他几眼…

  张义先故意说反话,看看她的反应。

  「申宏日的处罚就是让你来伺候茶水?」鬼谷阴姬问

  「是」张义先道「师祖说,若尊使也觉得晚辈不敬,自会重罚。」

  鬼谷阴姬道「你为何对我不敬?」

  「小辈不敢说。」

  鬼谷阴姬最恨婆婆妈妈的男子,怒道「不说我杀了你」

  张义先道「横竖都是死,小辈就说了,因为尊使生得好看。」

  鬼谷阴姬愣住了,伸出去欲掌掴张义先的手停在空中又收了回来。大概有一百年了吧,没听人再这么说自己了。尤其是被斩断左手之后,倘若有男子敢在她面前这么说,分明是嘲谑她残疾,是在找死。

  可她这一巴掌竟为何打不下去?

  事实上鬼谷阴姬确实生得不错的,虽称不上国色天香之姿,闭月羞花之貌,可八分姿色总是有的。只因她长年为仇恨所侵蚀,脸上戾气日重,女人的韵味荡然无存。没有女人味的女人,即便是生得再美,也乏人《问津》。

  「我比那齐采瑶如何?」鬼谷阴姬问

  张义先嗤笑道「她不过是小家碧玉,只能看看。」

  「喔,」鬼谷阴姬觉得有趣了「那我是什么?」

  张义先道「尊使是开在深夜里的一朵魔花,只有走夜路的人才能闻得到她的芬芳。」

  『这是怎么说的:《开在深夜里的一朵魔花》?』鬼谷阴姬细细的品味着张义先的话,到底是说自己美呢?好呢?还是其他什么的?

  「你常走夜路啰?」鬼谷阴姬问,表情依然严峻。

  『正走着呢!』张义先心道『就不知看得着明天的太阳否?』

  张义先轻咳一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晚辈的命贱不敢与尊使比,能有条路走便走了,哪还瞧得清是明路夜路?」

  「但夜里的花香还是闻得出。」张义先尽管掰,掰得自己都听不懂了。

  可言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张义先的话竟深深触动了鬼谷阴姬。

  她是世人公认的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她也引以为傲。可毕竟,在她内心深处,在遥远的记忆里,她还是渴望一份爱情的。

  只不过活着太艰辛,复仇的担子太沉重,久而久之,那种甜美的绮幻,心跳的记忆便日渐淡出她的脑海。

  瞅着张义先,狠狠地,难道眼前这酒囊饭袋会是她的真命天子?

  想到这《酒囊饭袋》四字,鬼谷阴姬的心顿时又冷静下来。

  「你下去吧,」鬼谷阴姬冷冷地道

  张义先乖乖退下,心里纳闷,眼看便要拨云见日了,怎阴霾又忽焉而至?

  云龙山

  毒龙已办完事,本欲告辞,却被宝儿留下,要他多住几天,与蓝生切磋武艺。

  蓝生与毒龙虽都练就了达摩易筋经,可两人武功路数截然不同。毒龙从不使剑,而以一套少林拳罗汉拳打遍天下,至今未遇敌手。而蓝生除了剑法,其他武功皆未涉猎,拳掌功夫更是一窍不通,去年在蚁巢,连年幼的朱婷朱玉都打不过。

  毒龙传了蓝生一招罗汉拳,就仅一招,可令蓝生在无剑可使的情况下,足以防身退敌。而蓝生本欲传毒龙一套《两仪合德》,可毒龙却学不会,切磋了了两天,蓝生占了便宜。因此只能改赠五粒解毒丸,毒龙喜出望外,欣喜收下。

  这日蓝生在房里向毒龙道「有件事兄弟对不起你,还请见谅。」

  「何事?」毒龙问

  蓝生看看左右,低声道「就是关于我两闯皇宫,藏在那梁上的事,公主知道了。」

  毒龙愁道「你怎可把此事都说了?」

  蓝生道「没法子,说好要说实话的,况且后来真的有些醉了。」

  「这件事你可以不说实话,」毒龙急道,想又会道「说就说了,还能怎办,只是,下次要如何面对她?」

  蓝生道「幸好说实话了,我俩都没留意,其实我俩离开时,被她的侍女瞧见了。」

  「反正我俩都知,谁也都没往下瞧…」

  毒龙苦笑,摇头道「瞧与没瞧又有何差别?」

  蓝生惊道「怎你也这么说?公主也这么说的。」

  毒龙道「你不懂女孩家的心!幸好你与她订了盟约,可我就麻烦了。」

  蓝生不解「你会有何麻烦?」

  毒龙没再多说,他说会有麻烦就一定会有。

  毒龙走后,银霓进来了。

  「哥哥干了坏事」银霓不怀好意笑道

  「妹妹都听到了?」蓝生惊问

  「当然」

  蓝生道「要怪也只能怪你宫主,是她硬要我去皇宫的。」

  银霓道「可宫主没要哥哥去看公主洗澡。」

  蓝生道「妹妹小声点,宝儿在窗外。」

  银霓望着蓝生,轻笑道「哥哥真的什么也没瞧?」

  蓝生道「没有,那也是我和毒龙初次相遇,都监视着对方,谁也没敢往下瞧。」

  银霓道「那梁下可是天下第一第二的美女,你俩有毛病么?」

  蓝生诧异道「妹妹怎这么说,若换作妹妹会瞧么?」

  银霓毫不考虑道「当然会。」

  蓝生道「可妹妹可也是女子…」

  「正因为是女子,不瞧白不瞧…」银霓说罢便离开。

  蓝生怔了半天『到底谁有毛病?』

  『那毒龙会惹上何麻烦呢?』

  泰山,傍晚。

  木桶先抬进了房间,再小桶小桶往里注水,木桶大,只注了六、七分满,再洒入鬼谷阴姬指定的药草与鲜花。鬼谷阴姬将灵芝茶一口饮尽,宽衣后,便顺着矮梯进入木桶。听申宏日说,喝完灵芝茶再泡澡效果会更好。

  屋里没有留下任何侍女服伺宽衣、搓背、上皂、浇水之类的。包不同说了,因为鬼谷阴姬不让任何人见到她的断手。

  只有一名侍女,手捧着一条折迭整齐的大浴巾,立于门外听候传唤。

  张义先打发走这名曾伺候田盼盼的侍女小鱼,自己执着浴巾立于门旁。他不想干这事的,因恐有性命之忧,可掌门之命岂敢违抗?

  半个时辰后,听鬼谷阴姬道了声「进来」

  张义先猛吸了口气,壮着胆,一步步走近木桶。

  「站住」鬼谷阴姬猛回头「怎是你?」

  张义先道「晚辈怕侍女服伺不好,惹尊使生气。」这句话是掌门教的。

  鬼谷阴姬冷冷一笑,转过头道「你将浴巾摊开,双手比着我的肩,然后随着我身子往上提…」

  张义先照着她的意思,这样鬼谷阴姬立起后,整条浴巾便披在她身后。

  「你可以走了。」鬼谷阴姬待他离开后,才从木桶里出来。

  张义先始终弄不懂,方才鬼谷阴姬那冷冷一笑,是何意?

  次日,仍是傍晚,张义先仍捧着浴巾立于门外。他觉得,这两天来鬼谷阴姬已把他当作普通男侍了,几没多一句话,态度冷淡、高傲,与之前判若两人。连包不同与申宏日都觉得不妙,甚至已密议要换人伺候了。

  这差事虽不好干,可张义先还是想干的,比起新进弟子成天干粗活,练功,被师兄欺侮,这活除了有性命之忧外,什么都好。况且他有任务在身,干这活还可接近掌门与欧阳湘成,或可得到更多消息。

  正胡思乱想,突听鬼谷阴姬道「你进来」

  『怎这么快?』

  张义先进门,鬼谷阴姬转头,以眼神指着餐桌旁的椅子道「一个男子捧着浴巾,立于门外,像什么样?坐下。」

  张义先乖乖坐下,他本来胆就大,既登堂入室了,便堂而皇之的坐着欣赏着鬼谷阴姬沐浴。木桶大,虽只露出颈背,但仍足以撩人心弦。

  此时但见鬼谷阴姬辛苦地搓着背,她只有一只右手,右背几处死角想必构不着。试了几次,听不真她轻声骂了句什么,总之她放弃了。

  张义先见机不可失,放下浴巾,走向木桶。

  「站住」鬼谷阴姬回过头怒目道「你找死么?」

  张义先道「小辈还没娶媳妇,不想死,可尊使难道不想趁此除掉背后那陈年污垢?」

  鬼谷阴激怒眼立浇,转过头,没置可否,经张义先一说,但觉身后的污垢痒得紧。

  张义先了解女人,这时不反对便是默认了,但须趁热打铁。于是走到桶边,双手伸进木桶,凑上了她的背瘠。

  鬼谷阴姬果然没抗拒,反而将身子坐直,顿时,半个身子已露出水面。

  张义先先按住一个点,再经鬼谷阴姬指挥调度,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一会功夫便将她光滑细致的肌肤抓了个遍体通红,不忍卒睹。

  张义先心道,幸好她瞧不见,否则三条命也不够赔。

  鬼谷阴姬这辈子没让男人碰过她的身体,这会不免心摇神荡,但觉他的手又大又热,所到之处,不但搔得痒处,教心也酥麻,感觉自已就要丢盔弃甲般,等待对方的招降。

  可最后一刻,她忍住了。痒挠完了,张义先还在胡思乱想,鬼谷阴姬已将身子下沉,埋进水里,冷冷道「你坐回去。」

  虽然鬼谷阴姬的口气并不严厉,可张义先不敢迟疑,立刻转身,回去抱起浴巾,继续胡思乱想。

  洗完澡,临去,叵料鬼谷阴姬竟向他道「我在你们泰山派每餐菜甚多,一个人吃不完,明午你一起来吃。」

  张义先大乐,回去立即禀报掌门与包不同,但搓背的事却没说。

  张义先离开后,申宏日问包不同道「怎回事,药都加到常人的三倍份量,怎还没效?」

  包不同道「尊使并非常人,明日须加到五倍。」

  原来申宏日奉包不同之命,在灵芝茶内偷添了强效的催情散,平常女子只要不到一钱的量,服用后便全身躁热,继而六神无主,任凭摆布。可这药一天一天的增量,却始终催不倒鬼谷阴姬。

  不过未免节外生枝,这事并未让张义先知道。

  次日中午,张义先饱餐一顿,桌上的菜肴尽皆山珍海味,有一半还是他没见过的。

  尤其其中一盘海鲜味极鲜美,鬼谷阴姬说是鳆鱼,因鲍叔牙爱吃,古人也称鲍鱼。

  「这么肥的鲍鱼比黄金还贵,若餐餐吃,会把泰山派吃垮。」

  下午,张义先去端茶,申宏日特别问「鲍鱼好吃么?」

  「好吃,好吃!」张义先也不解其意,端了茶便走。

  不久木桶搬进来,水注满,鬼谷阴姬宽完衣,进了木桶,便要张义先进屋,这次竟还要他将门拴实。

  张义先见她的灵芝茶竟没喝完,留了一口,问「尊使,茶怎未喝完,是否要我端来?掌门说此茶冷了效果就不好了。」

  岂料鬼谷阴姬竟道「你把它喝了。」

  张义先早就想尝尝这千年灵芝的味道,端起杯碗一口而尽。

  仍如昨日,张义先捧着浴巾坐在椅上,没一会,鬼谷阴姬又开始搓背,张义先将浴巾置于肩上,缓步朝她走去。

  「我来帮妳吧」张义先说着将浴巾置于木桶上,双手开始帮她搓背,上皂、清洗,可没一会,那滑腻细致的肌肤,竟教他的心蹦蹦跳个不停,不只是心,脸也热了,一股难以遏制的欲望燃然烈烈从腹部升起。

  他的手似不听使唤了,三不五时地越过警戒线,跑到腹前,最后竟干脆环抱住鬼谷阴姬上腹。

  意外的,鬼谷阴迹竟未制止,传到张义先耳里的竟是和自己一样急促的喘息声。

  张义先再也控制不住,双手突然上移,盈盈一握,鬼谷阴姬娇嘤一声,完全放弃抵抗。

  毒龙准备下山了,他和一般人不同,喜欢走夜路。

  「如何联络大侠」宝儿问

  毒龙道「若真要寻我,滁州北将军山上有座弥陀寺,有名法号度厄的大师,他总知道我的去处。」

  「度厄?」蓝生与银霓皆惊愕不已。

  「怎么?」毒龙难以置信问「好似什么人蓝掌门都相识。」

  蓝生道「这度厄大师在下还真见过,我妹妹和他谈禅,谈般若,一谈就大半个时辰。」

  「可因何那些混入我南海门的欧阳湘成手下,要听命于他?」

  蓝生接着说出了那日红菱所见之事,毒龙问「那四名华山弟子怎么说的?」

  银霓道「只说欧阳湘成要他们听命于他,可问他们度厄大师在弥陀寺与他们说了什么,却异口同声,什么也没说,只要他们上云龙山等消息。」

  毒龙道「这事甚奇,可在下绝对相信度厄大师,他是少林遣派至弥陀寺的高僧,专门替皇亲贵族,甚至皇上讲禅。」

  总之,关于度厄之事,便留给毒龙去伤神了。

  泰山,木桶里现在是两个人了,鬼谷阴姬始终沉默地望着张义先,不让他开口。就像是木匠正聚精会神地欣赏着自己新完成的一座雕像。

  或者,感觉更像是一座新的雕像,正在仔细地审视他的木匠。

  虽然有好些遗憾,雕像也并不完美,可她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酒囊饭袋,这个让她成为女人,改变她一生的人。

  「妳是不是想杀了我?」张义先问

  「杀你做甚?」鬼谷阴姬不解

  张义先道「有些母蜘蛛完事后会杀了公蜘蛛。」

  「那是因为她需要食物孕养子息,我不缺食物,你又不好吃,杀你做什?」鬼谷阴姬继续沉默,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张义先,初见时,师祖不是介绍过了?」

  「那时谁记得?」

  『果然是个酒囊饭袋的名字!』

  「水冷了」张义先道

  鬼谷阴姬并不怕冷,但他知道张义先怕。

  「你先出去」

  张义先跳下木桶,然后将□□的鬼谷阴姬抱了出来,帮她擦拭身子。

  鬼谷阴姬记得很小的时候母亲抱过她,可现在连母亲的面容都快忘了。

  「我们的事暂时不要说出去。」鬼谷阴姬道

  「恐怕师父早知道了」

  「只要你不承认,让他们去猜。若问急了,就说我不让说。」鬼谷阴姬道

  这种含乎其词的应付,张义先还真在行。

  张义先离开后,立即被申宏日唤去。三人问都没问,看张义先的神情便知大事已成。

  之后张义先便直接搬到鬼谷阴姬隔壁的空房,那可是接待各派掌门,或像鬼谷阴姬这种身份才能住的。

  然后张义先看到厨房前洗木桶的,本来是治成师兄督促六名新进徒弟清洗,如今只剩治成一人臭着脸,卷着衣袖独洗。

  本以为掌门眼睛见不得砂子般小事,原来这做掌门的什么看在眼里,连当初治成常欺侮他,掌门都知道。

  『现在掌门在替我出气呢!』

  次日中午,两人仍一起午餐,除了鲍鱼,还有一盘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红烧蹄膀,张义先觉得自己像当了皇帝,飘飘然欲仙。

  傍晚两人仍一起沐浴,但鬼谷阴姬没再让他喝灵芝茶,她当然知道茶理面的古怪,从一开始就知道,但这秘密她永远也不会对张义先说。

  「你喜欢我么?」鬼谷阴姬突然问

  张义先万没想到鬼谷阴姬会问这种儿女情长之事。

  「喜欢有何用?」张义先道「尊使就要回去了,今生能否再见也不知…」

  鬼谷阴姬打断他,转而肃穆道「我知道你这种男人,也见过也玩过,我给你一个说实话的机会,你若想得只是春宵一度,就像对那齐采瑶,我也不怨你,回去后,此生便再不见你。可若你虚情假意的骗我,我杀你如捏死蜉蚁,毫不心软。」

  张义先清楚捏死蜉蚁有多容易。

  「我说实话,妳不要生气,刚开始我并不喜欢妳,只是畏惧,而且妳也并非我梦寐以求的女子,可现在,我喜欢妳。」

  「那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鬼谷阴姬问

  「和妳去鬼谷么?」张义先讶异

  「你既非妖魔又非邪鬼,如何进得了鬼谷?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张义先毫不考虑道「愿意」

  「好」鬼谷阴姬道「明早辰时你来。」

  张义先道「我就住隔壁,要我来时敲三下墙便可。」

  鬼谷阴姬道「我听得到,别人就听不到么?非必要不得敲墙。」

  次日辰时,张义先正要敲门,门开了。

  「跟我来」鬼谷阴姬道

  张义先尾随着鬼谷阴姬到了申宏日房里,欧阳湘成与包不同都在。

  鬼谷阴姬向申宏日道「我和他要出去办事,备两匹马来。」

  申宏日忙道「是,这小事以后吩咐张义先便可,何劳尊使大驾。」

  两匹健马,两人直奔出泰山五里路才停下来,鬼谷阴姬下马,将头伏在地上,以耳倾听。

  「没人跟着」

  为求安妥,一路还尽量让马踩在草地上。

  张义先问要去哪,可鬼谷阴姬要他莫问,

  俩人越走越偏,且离开大路,到了一偏僻的农村。鬼谷阴姬要张义先下马,去问农家附近有没租房的。

  『农村怎会有房出租?』张义先心理嘀咕,可却没敢说。

  没一会张义先便问完了。

  「没有房子可租,但一妇人道,前往东走约五里路,她有个表亲,是个寡妇又没了儿子,偌大的四合院一直空着。」

  两人往东走,找到了她表亲,年近五旬,有几亩地租给别人,一人住在四合院里,甚是冷清。鬼谷阴姬给了她五两银子,当作一年的租金,租了她东边的一间大厢房,又给她三两,要她添些摆设,没人住时需隔日便打扫一次。

  交代完,两人便返回泰山。鬼谷阴姬在路上道「我回鬼谷后,约莫一个月内会想办法出来,到时会遣人去泰山找你,你便直接到此屋与我相会,切莫让人发现。」

  张义先道「妳是怕你妹妹?」

  鬼谷阴姬道「除了她,这世上还能有谁?」

  张义先道「我真不明白,那包尊使与我师祖,为何要我来…陪妳?」

  鬼谷阴姬道「那是我妹妹的主意,她要我怀上孩子,继承鬼谷的香火。」

  「她自己不能生么?」张义先问

  「倘若她能生,岂会让我活着回去?」鬼谷阴姬道

  张义先道「这么说,妳若生下孩子,便随时有性命之忧?」

  谷鬼阴姬怔道「你果然不笨,所以我有身孕的事要瞒住她。」

  「妳有了?」张义先惊问「怎么会,才两天怎就能确定?」这点常识张义先还是有的。

  鬼谷阴姬道「我的身体我自然知道,不但是我,我妹妹也知道,否则为何急着这时派我来泰山,设下这么蠢的套?」

  张义先道「妳妹妹真太厉害了,可明知是套,妳为何还要跳?」

  鬼谷阴姬没答他,但她之所以将计就计,最主要还是她想通了,既然复仇无望,可若孩子将来听她的,掌控在她手里,最终成了新谷主,不等于报了仇?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催情散,她本以为那玩意根本对自己起不了作用,所以来多少喝多少,叵料最后量暴增,让她乍然□□中烧,无法控制了,于是才留下一口给张义先…

  两人于山脚下的客栈点了菜,鬼谷阴姬知张义先喜欢吃蹄膀,除了要了锅红烧蹄膀,还破例陪张义先喝了一碗酒。

  「鬼谷不能饮酒么?」张义先问

  鬼谷阴姬笑道「鬼谷才没人管这事,只是无论妖魔还是仙佛,饮酒对道行都有损。」

  「那妳为何还要喝?」张义先问

  鬼谷阴姬道「我后日便要回去了,陪你一碗酒,聊尽…心意。」鬼谷阴基本想说聊尽妾意之类的,但实在说不出口。

  聊尽心意,已够含蓄了,几天以前,谁会相信这话会出自这个女魔头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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